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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朕如何不怒?”“属下确实未料到皇甫弋南与江凭阑会生情,可是陛下,这情之一字如利刃,使得好能伤着别人,使不好却是要伤了自己的。”“如此说来,你已有主意。”“既是利刃,便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属下以为,陛下何时须得用江凭阑,这刀子,便何时割下去。”“如何割?”“千里之堤溃于蚁xue,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属下有太多法子令他们互相猜忌,至于最关键的那一环……喻妃娘娘,想必已在去宁王府的路上了。”上座之人眉间阴云散尽,笑起来,“来年冬至,朕等你的好消息。”……“小姐,小姐!”“嘘——!”伏在床榻边的人朝来人作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阿迁睡着。”“世迁哥又不会跑,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阿六拎着半只烧鸡进来,笑得粲然,“商陆那丫头给你留的。”江凭阑笑笑,商陆可没那么大主意能叫后厨留夜宵,这半只鸡想来是皇甫弋南的手笔。先前她为了给阿迁察看处理伤势拒绝了他的晚膳邀请,当时也没在意,现在仔细想想倒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他从不与她一道用饭,难得主动一次却被她冷眼相待。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站起来,“皇甫弋南呢?”阿六一指东面,“书房点着灯。”“那我去书房吃。”她转身走出轻轻带上房门的一刻,床上人平静睁眼,一刹间眼底清明,似乎从未睡去。半晌后,惺忪烛火间传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决定去书房吃鸡的江凭阑先吃了一碗闭门羹,书房点着灯,可门却从里边被牢牢拴上了。“矫情什么。”她嘟囔一句,一脚踢开窗子爬了进去。守值的护卫嘴巴长成鸡蛋大,却又立即很老实地闭上了。主上交代了,如果王妃来了,就装作看不见。皇甫弋南从如山公文里抬起头,不惊不怒淡淡看她,那眼神,就好像在看街边的乞丐。江凭阑从不在意这些,拎着鸡理直气壮爬进来,用手肘将窗阖上,然后悠哉往里走,走到书案前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绊着,“哎呀”一声向前倾去,与此同时她手一滑,刚卸下来拿在左手的一只鸡腿直直地飞了出去。直直地朝皇甫弋南飞了过去。鸡腿飞到不过一刹那,他于这刹那间做了两个动作,手一动阖上公文,扯来一叠纸垫在桌案上。江凭阑也做了两个动作,手掌往桌案上一拍,然后打了个响指。原本要落在那叠纸上的鸡腿,准确无误飞进了对面人的嘴里。江凭阑一手拎着鸡,一手抱着肚子笑起来。皇甫弋南的脸终于黑了。两害相权取其轻,短短一刹里,他作出判断,觉得咬住鸡腿应该比被鸡腿砸一脸要优雅,然而看到对面人笑成那样,他就知道,咬住鸡腿也不是什么很优雅的事。他活了二十一年,从来没吃过鸡腿。今日后厨为了给两人接风洗尘,准备了一桌子好菜,他看见那些菜里有只烧鸡,一面觉得这菜不上台面,又一面叫后厨给她留着当夜宵。现在他后悔了。他后悔了,并且决定要彻查,谁告诉后厨王妃喜欢吃烧鸡的,立即办了。他的手抬起来,又停在半空,似乎在思考从哪个角度拿走嘴里咬着的这只鸡腿最稳妥。江凭阑努力憋笑,一边啃着鸡一边含糊道:“不许吐。”他还保持着半含鸡腿的姿势,用眼神问她:为什么。她相当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一只鸡只有两只腿,这里只有半只鸡,那这就是唯一的一只腿了,你看,我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让给了你,你怎好意思浪费?”她瞧着他,忍不住又笑起来,一面感慨道,“哎呀,要是有相机就好了。”说罢又自顾自嘟囔,“其实我的眼睛就是相机,好了,皇甫弋南,你准备好被我笑十年吧。”皇甫弋南停在半空的手一僵,不是因为她笑他,而是因为……十年。江凭阑坐在桌案对头埋头吃鸡,因此也就没察觉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催促道:“快吃。”那只僵了很久的手终于准确无误地抓着了鸡腿,他蹙着眉满脸嫌恶地咬下一口,不像在吃rou,倒像是在吃药。但事实是,他吃药时的神色从来淡定自如,再苦再难喝都是。“好吃?”他有些艰难地将rou咽下,问她。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点点头,连眼睛都在发光。他似乎笑了笑,展了眉一口一口细细将鸡腿啃完。当然,江凭阑觉得,他那种吃葡萄似的优雅姿态根本不能用“啃”这么接地气的词描述。不过这辈子得见皇甫弋南在自己面前吃鸡腿的别扭模样,她便是立即穿越回二十一世纪也没有遗憾了。她吃了一半,有些遗憾地咂咂嘴,“倒是很久没人一起吃夜宵了,还差罐啤酒,和一场世界杯。”皇甫弋南虽听不懂什么是啤酒什么是世界杯,却也知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里没有,也不可能有,默了一默道:“我不喜油腻,以后书房里不允许带进这些东西。”江凭阑笑嘻嘻看他一眼,“好的,殿下,我保证每天晚上都来您书房吃夜宵。”“明日起书房不留门也不留窗。”她指指上头,“那我只好掀屋顶了。”他瞥她一眼,“乘风,先将王妃送走,再回来加固书房屋顶。”窗子口立刻倒挂下来个人,木着一张脸毫无平仄地道:“主上,送去哪。”江凭阑瞪对面人一眼,愤懑道出一句“小气”,转头对李乘风道:“走,去看看喻妃娘娘。”皇甫弋南闻言垂了垂眼,这下倒叫住了她,“等等。”她停步转身,“怎么,要一起?”“不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他以眼神示意书案,“有你的信,拿去。”她转头回来用一双油手拈起那封本就沾了鸡腿油渍的信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这字迹是……微生?”如水月光自瑰丽九天肆意倾洒,将整座甫京城照得敞亮。月过竹梢,温润的光铺了满满一窗纸,映射在白玉琉璃墙,照出隔墙人蜷膝侧影。平躺在床的人微微偏头,似在用眼睛读那轮廓。美至惊心的轮廓。这女子最初给人的印象便在轮廓。认识她不算太久,可即便只能看见一个影子,他也能猜到,她是在笑着。薄薄一墙之隔外,江凭阑点了盏烛,用干净的手小心翼翼拆开了信封。这信纸似乎是用特殊的方法制成,隐隐约约闻得着从内里散发出的花香,她不喜欢花,正如不喜欢一切太过女气的东西,却不知怎得对这气味有好感,或者是因为,这花香令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