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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上的头颅,突然飞了出去,骨碌碌地滚到了墙角,方停了下来。一道血柱凌空喷涌而出。溅在了魏劭的衣襟上,也溅在了他的面上。小乔惊叫一声,惊恐地看着魏劭转身,提着那把还在滴着血的剑,朝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久违了的关于前世梦中的那最后一幕的记忆,在这一刻,仿佛突然朝她排山倒海般地再次涌了过来。她极力咬着牙关,才不至让牙齿发出瑟瑟的颤抖之声。魏劭到了她的近前,那张溅了几滴血的面庞微微下沉,俯视她片刻,忽然“叮”的一声,抛掉了剑。“这个人,提乔越的脑袋来投我。兖州还是你乔家自己留着吧。你可走了。”他冷冷地道。小乔强行撑着两条已经软的成了棉花般的腿,勉强站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张浦说了什么?”魏劭不语。“夫君——”“来人,把她给我送出去!”魏劭忽然仿佛就爆发了出来,扭头朝外咆哮了一声,接着一掌,便将两人中间隔着的那张案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简牍、文书、笔墨,连同令箭和虎符,掉落满地,狼藉一片。雷泽慌忙入内,迅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张浦的无头尸身,急忙要亲手托拉出去。“把她给我送走!”魏劭又咆哮了一声。雷泽一愣,这才明白过来,错愕地看了眼魏劭。他神色阴沉。雷泽迟疑了下:“女君——”“烦请雷将军先出去,我还有话要和君侯说。”小乔道。雷泽急忙弯腰,将张浦尸身连同头颅一道弄了出去。“夫君——”“不要叫我夫君!”小乔顿了一顿:“张浦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他双唇依旧紧紧闭着。小乔心乱如麻,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她感觉的到,魏劭对于自己的愤怒,似乎不仅仅只是出于这次兖州的事情。似乎还掺了别的。到底是什么?她闭上了眼睛,极力地在脑海里回忆。忽然,整个人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抽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睛。“在我刚嫁给你的次年,那次我回兖州的时候,我曾劝我父亲图强,招兵买马。”她望着魏劭眸光阴沉的眼睛。“那时候,我劝服我父亲的一个理由,便是为了防备你。”她慢慢地说道。父亲当时在劝服乔越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说是自己的提议。但兖州有所行动,恰便是从自己离开之后。应该便是张浦为了在魏劭的面前表他投效忠心,说了兖州当日强兵的目的,便是为了提防他复仇的这件事。张浦或许并没有提及自己。但魏劭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她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唇也褪去了颜色。默默地看着他。她并不想落泪。从那天拜别徐夫人上路后,直到前一刻,她一直没有掉过一滴的眼泪。并不想哭。只是一心盼着事情还未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盼着还能有转圜的余地。直到这一刻。眼睛忽然发热。她极力忍着,终于将那阵意给逼退了回去。“我知你在恨我什么。你恨我嫁你便是为了算计你。但是你我结合,起始本就是一桩各有所图的联姻,犹同床异梦。当时我怕你,不敢相信你,是以才如此劝我父亲。我不敢说我没错,但我也不能违心地说那时候我做那种决定便全是错。毕竟,我们谁也不能预知往后,更看不清对方心里到底想的为何,是不是?我错在我只劝我父亲图强,却未对我乔家隐患加以足够重视和提防,这才铸成了今日恶果,令魏梁等人无辜受害,辜负了你为我而承担的压力和做出的承诺……”魏劭忽然冷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诡异。“我记得清楚,那时我为了早些接你回来,我一路是如何追你南下的。你在乌巢渡口和我卿卿我我,原来心里……”他忽的停了下来,目光里,流出厌恶之色。“你也不必再说了!往后更勿在于我面前提任何有关你乔家的事了!乔家处心积虑把你嫁了过来,你也委屈自己,如此侍奉了我三年之久,时日不算短,如今还生了个孩子。我便满足你,放你乔家生路。你转告你乔家人,往后莫再犯我手里,否则下次,便不似这回了。莫以为我会因顾忌名声而一忍再忍。我若想杀,我便会杀。世人评说,于我又有何干?”魏劭以手掌,重重擦去了面颊上的血滴。却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拖痕,令他面容愈显狰狞。他转身离去。第144章南窗半敞,有微风拂过窗外植着的美人芭蕉,绿的滴油似的蕉叶丛里,发出细微的簌簌风响。屋里漂浮着清苦的药味。小乔从父亲手里接过碗,搁在一旁,要扶他躺下。乔平微微摇头。“燕侯不愿收兖州吗?”他问。“他已经走了。”小乔轻声道。“是为父拖累你。从前未能及时察觉你伯父异动,酿成了此祸不说,此次出事,他因怒发兵围城之时,我处置也是不当。”“并非为父舍不下郡公之名。兖州不过一块死地罢了。你曾祖为刺史前,兖州也非归我乔家所有。乔家祖籍洞庭,先祖遗骸均葬洞庭。你祖父去世,那时你还小,为父曾带你和你母亲归洞庭守陵了数年。潇湘洞庭,楚天阔处,至今如在眼前。为父为繁牍琐务困了半生,从前也曾想过,等有朝一日你和慈儿各成家立业,我能放下此间事了,我便扶你母亲归灵,于洞庭终老此生。”小乔怔怔地望着父亲。“当日他引兵而来,我若开门迎降,他怒气过后,未必也就真会为难城中军民。只是我却不敢冒险。我死不足惜,家将军民,不该因我乔家之罪而遭连责……”“父亲勿再自责了。人非尧舜,谁能尽善。事已经出了,自责也是无用。如今当做的,应是尽力弥补。”小乔扶乔平靠在了床头,往他身后垫了一个靠枕。“我知父亲心里过不去的,便是魏梁将军和那十数位遭难的从卫。遗躯均殓,他已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