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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的话似乎没有说的必要,刘公转过头叹了口气。“顾娘子,顾娘子……”坐在左边靠前位置的信朝凌看顾十八娘过来,忙扬着手打招呼。顾十八娘看到了,冲他一笑,目光又落在安坐饮茶的信朝阳身上,点了点头。信朝阳放下茶杯,双手冲她做了个恭喜的手势。顾十八娘一笑,投去一个你好聪明的恭维眼神。信朝阳再次拱手,做谦虚笑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信朝凌不解地问道,一面学着信朝阳的手势,看顾十八娘过去了,脸上的笑意未散,“这个,怎么让顾娘子笑得这样开心?”心里打定主意,要牢牢记住,以讨好财神爷。信朝阳笑而不答,“坐下,别喧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看到顾十八娘将自己引向正中高高在上的一个独位,刘公哼了声。“休想让我坐那里!”他一甩袖子,就在一旁的坐下来。这个桌子上已经坐了黄会长等人,见他坐下来,立刻有三个年长的人让开,顾十八娘也没强求,任他坐下。顾十八娘环视一眼大厅,见坐满了人,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发出多少请帖,也无从知道来齐还是没来齐,但这场面应该足够了。“多谢诸位应约。”她环视四周,朗声说道,一面略一施礼。大厅响起乱乱的还礼声。“今日请大家来,是见证一件大事。”在嘈乱声平息后,顾十八娘接着说道。大厅里的人交头接耳,不知道有何大事。顾娘子的哥哥中了解元,这个已经贺喜过了啊?难不成这小娘子要嫁人了?那倒是大事,不过用不着这样来说吧?看着这场景,刘公忽地心里一跳,一个曾经想过但已经被扔开的念头冒了出来,一时间手心似乎有汗冒出来。不可能吧……“怎么还不上菜!”他一顿筷子,低声嘀咕一句,似乎这样才能化解莫名的情绪。“来呀。”顾十八娘伸手一抬。却并没有饭菜上来,而是一行小厮捧着香炉等鱼贯而上,摆在大厅上座前。大厅里忽地安静下来,坐得近的人看到那两个牌位上的字后,露出惊讶的神色。两个牌位,一个神农,一个崎伯,这是他们药界的祖师爷。看不清的人纷纷站起来,问前排的人,很快传开了,大厅里响起嗡嗡声。到这个时候大家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十八娘我承蒙刘公青睐指点,但资质鲁钝,一直不敢称师,今日,当着建康药界同仁,十八娘在此行拜师大礼,明学徒之份……”顾十八娘说道,随后冲刘公相拜,“还望师父不嫌弟子鲁钝,准弟子入门。”虽然猜到了,但听她亲口说出来,所有人还是难掩震惊。顾十八娘不是刘公的徒弟,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众所周知的版本是他们两人偶然结缘,顾十八娘因家贫求生买药,获得刘公指点,仅此而已,顾家本是官宦之家,顾十八娘虽然因贫困而抛头露面谋生,但她依旧是官家小姐之身,更何况如今哥哥高中解元,一脚已经踏入仕途,此时的顾十八娘就是不卖药也生计无忧了。没想到她竟然没有重归内宅闺阁,反而要行拜师大礼。如果说指点一二倒也无甚大碍,但要是拜祖师,行拜师大礼,那就意味着脱离官身,踏入匠人之列,既然是匠人,这辈子都不得丢弃祖师爷传下的手艺,跟赚多少钱无关,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就意味着永远要cao持手艺劳作,带徒弟授业,身负传承之责。如今的风气,只有那穷困之家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恐怕没有哪一个权势豪贵会允许自己女或妇如此行事。士农工商,森严等级之下,这意味着什么?大厅里的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看向顾十八娘,震惊不可置信。刘公看着躬身施礼的顾十八娘,神色变幻不定,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筷子。“十八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似乎过了许久,他沉声问道。“我自然知道。”顾十八娘一笑,“我都准备了好久了。”刘公看着她,叹息一声。“丫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他说道,一面抬手,示意顾十八娘起身。顾十八娘并没有依言收礼,反而撩衣跪下了。“不,我的心意比您知道的要多得多,以至于如不相报,无以为生。”她抬起头,肃正说道。没有刘公,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在最初那步步惊心的时刻,如果不是有如此机缘,只怕她们早已重归旧命。没有刘公,他们一家此时怕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如此大恩,在明知师徒名分对授业者多重要的情况下,她如何坦然享受?当初说拜师,是因为自己取巧而让刘公入困,所以他才尽心指点,并在受质疑时显身相证,想必他的确是把她看做徒弟而相教,但却因为顾忌出身,不忍她降士为匠而不提。她顾十八娘睚眦之仇必报,滴水之恩也必偿,更何况是如此滔天大恩。“您或许是举手无意之劳,但对十八娘来说,无异神佛相助再生之恩,知恩不报,妄为生灵。”顾十八娘看着他,沉声说道。“顾十八娘别无长物,天资鲁钝,拜入门下,不是为求师父授业,而是要尽弟子之责……我顾十八娘这……世……曾恩仇不分有眼无珠……幸天保佑有此奇遇,如不能快意恩仇,天理不容!”她伏头拜下,最后几句话说得含糊不清,刘公没有听真切。什么世?奇遇?是说遇上自己吗?想起跟着小姑娘的相遇,刘公嘴角也不由浮现笑,的确很奇。“你……真的没别的师父?”他忍不住问道。师门不可二入,如已拜师,如果没有这个师父的同意,是绝对不可以再拜他人。看来这个疑问刘公始终存在,顾十八娘忍不住笑了,抬起头郑重点头。“你真的想好了?十八娘,”刘公看着她叹口气,“入我门来,并不似看起来如此风光,老儿我今年已经八十八岁,十八娘,你将来的路还很长。”也许能挣很多钱,也许能赢得很多艳羡,但森严等级之下,女子之身,前途漫漫风光之中沟壑遍布。“师父,十八娘是那种贪图风光之名的人吗?”顾十八娘一笑。不错,刘公之徒这个身份,是机遇也是挑战,位于巅峰可以览众人不能见之风光,但同时也必将迎众人不能遇之风霜。但这些都不在她考虑之列,她要做这件事,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值得而且必须做。匠人又如何?如今就算是让她十八娘去做个乞儿,她相信她能过得很好,我命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