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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别的士子听了,保不准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而这位依旧淡定应对。胡大人哈哈笑了,“怀恩兄,你就别卖弄你的相面之学了,年轻人信以为真,万一……你可得负责……”一场话以玩笑告终,大家都笑了。“天子圣明,有才之士不会埋没。”此人捻须笑道。门边热闹起来,恭送文郡王离去的首辅大人带着几个官员回来了。“家兄来了,我过去说说话。”此人笑道,大步走开了。胡大人忽地伸手拍了拍顾渔的肩头,意味深长地一笑,紧跟着走了。秋风吹过,顾渔只觉得后背一片寒意,才发现内里中衣已被汗水打湿。家兄……果然没错,这人正是首辅朱大人的堂弟,官封通政司通政使兼刑部侍郎朱春阳。也就是此人主审叶真将军谋逆案,据说此人发达前曾是一县衙刀笔吏,最惯颠倒黑白笔下断人生死,如今加上其兄的权势,更是所到之处人人色变孩童止啼。不过看起来他对自己方才应对很是满意,顾渔怦怦跳的心渐渐平静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官场之上,风云变幻莫测,一言不察,今朝居高位享尊贵,明朝就可能削爵搁置沦为阶下囚。不过,富贵险中求,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看向一旁,顾海依旧被许多人围着,颇有打探不出什么不罢休的感觉,而顾海神色淡淡,带着合体的笑。这么说他与文郡王是在仙人县认识的,而且这小子那时并不知道此人就是文郡王,原本两人萍水相逢再见无期,但是来到京城后,意外跟文郡王相遇……意外,如此猜测不错,应该就是那次进云梦书院……果然好运气!顾渔的面上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他的嘴角就浮现笑,视线转移到那边明显是众官员焦点的首辅大人身上,运气靠天,但既然他是个被老天爷遗忘的人,那就只有靠自己,去夺去争去抢。九月末,江水萧瑟,河道上大小船只依次而过。船逆流而上,初始的新鲜在几天就变得无趣,两个小厮在船舱里闷不住,顾海也用不着他们在眼前伺候,就打发他们出去捉鱼虾玩。江水滔滔水势疾疾,能捞住才怪。小丫头烧了一壶热茶,捧着推开船舱门,见自家少爷手拿书卷,看着窗外流水凝思。自从簪花宴后,顾海门庭若市,不止各位学子,连有些大臣都送来邀请拜访的帖子,让顾海不得不把行程提前,趁着夜深人静,一主三仆做贼般登船出京城。顾渔已经比他提前归家了,他们二人终于还是按说的那样,互相避开没有同行,这也好,话不投机半句多,省得劳心劳力,还是一个人自在。小丫鬟放下茶蹑手蹑脚地出去了。顾海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心里反复想着蔡文,文郡王。想着后来得知的消息,皇室一共招了四位郡王进京,年纪最大的二十岁,年纪最小的才六岁,而文郡王不上不下,还有个优势就是他是太祖七世孙,论起来更有资格得到皇位。而这人竟然与自己当过同学……真是神出鬼没……顾海忽地又想到那只蝎子,似乎探触到什么忌讳,思绪到此戛然而止。“还有几天到家?”他放下书,一面拿起茶壶一面问道。“还有三天。”小丫头清脆地答道,推门笑嘻嘻地进来,抢过顾海手里的茶壶,“少爷放着,奴婢来。”不知不觉离开家已经六个月了,这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久这么远,虽然meimei在信上说一切都好,但顾海始终没有放下心。“少爷,你不知道,说媒的人都要把门槛踢破了……”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讲着家里的事。她是得到顾海高中贡士消息后才来到京城的,一直没机会在少爷跟前说话,这一路上可是说个痛快。顾海面带微笑,“不会吧,咱们家小姐一定会吩咐大门紧闭的……”“吓,少爷,你怎么知道?”小丫头瞪大眼,带着几分崇敬看着顾海,少爷是文曲星下凡,一定能掐会算……顾海哈哈笑了,“那得有多少文曲星下凡才够……”一面伸手点了下小丫头的额头。小丫头的脸腾地红了,看着重新拿起书的少爷,不由愣神,少爷脾气真好,长得也好,不知道哪家小姐有福气……三日之后,秋雨蒙蒙中船靠岸,熙熙攘攘的码头上,顾海一眼就看到撑伞而立的母女二人。“哥哥。”顾十八娘眼尖,立刻扬手喊道。曹氏顺着她的手看去,立刻泣不成声。因为顾渔先到,迎接会元的排场十分豪华,似乎透支了建康府民众的热情,顾海的到来,平静得很,甚至连顾家族众也没人来迎接。“他们没来问,我自然也不会去说。”顾十八娘笑道,一面打量顾海。曹氏拉着儿子的胳膊,一面抚着儿子的脸说瘦了瘦了,一面掉眼泪。“娘,哪个学子考试之后不脱一层皮,哥哥还好了。”顾十八娘笑道安慰曹氏。归家后如何欢庆且不用提,正如顾十八娘所说,这科举大考对学子来说身体心理都是一场严酷的考验,再加上舟车劳顿,到家之后心中前所未有的安稳,顾海倒头睡了一天一夜。曹氏少不得又哭一番,各种补汤轮着做以求心安。拜谢过族学的先生后,顾海吃得微醉回家来,正好遇上要出门的顾十八娘。看着披着墨色披风自己撑着伞由绵绵秋雨中走过来的meimei,顾海只觉得心一疼。“哥哥回来了?少吃些酒。”她笑道,停下脚。“去药铺?”顾海问道,伸手帮meimei系了系并没有松的披风带子。除了自己回来那一天,meimei雷打不动的每日都到药铺去,早去晚归,虽然始终笑语晏晏,但眉宇间的一丝愁苦却难逃顾海的眼。“可是有什么瞒着我?”顾海问道。顾十八娘垂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眼圈微红。“师父他老人家走了……”她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干涩。“是又出门了?”顾海问道,但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十八娘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忙拿出手帕伸手擦去,微微侧头道:“对外是这么说……”顾海只觉得心口被巨石砸了下,那意思就是……顾十八娘再忍不住泪如泉涌,为了给她多留些时间,刘公不告而别,留书一封禁止她寻找张扬。这个老人就这样走了,如同来时一般,但这一次顾十八娘知道,当自己再遇到人质疑的时候,再皱眉不解药技的时候,他再也不会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将自己护在身后,从这一刻起,刘公在人间彻底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