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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少留、卫远道及谢澹几个人,许融在这边玩了会儿,见襁褓里两个小孩始终不肯醒,只好先到那边去。谢珺目送他出了珠帘,在一名宫人的带领下踏过拱桥,进了对面。她因对儿子心存歉疚,便格外疼爱,见他安然过去时才放下心,想要收回目光,一抬头却瞧见了许少留。他不知是何时到了拱桥对面的,身上还是一袭鸦色长衫,锦衣博带,风采如旧。他的目光也正往这边看着,恰恰落在谢珺的位置,隔着一道拱桥,目光似有眷恋。夫妻纵然已经和离,却还有许融牵系,谢珺虽在和离的那一日说了些刺心的话,却并未将关系闹僵。客气疏离的点了点头,谢珺没有任何流连,收回目光,听到唐婉容正在打趣——“……采衣这一拖就到了如今,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她还是拧着脖子不肯。姨母拗不过她,气得骂了好几回。”谢珺闻言也是一笑,睇向韩采衣,“你母亲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如此顽固,当初就该趁着年弱五花大绑的捆起来送到花轿里去。现在想绑,都绑不动你了。”这自然是玩笑话,韩采衣颇为得意,“我娘她打不过我,轻功也不及我,自然没法捉来五花大绑。爹和大哥又都在雁鸣关,没人帮手,我娘只能干着急,嘿嘿!”谢玖瞧她这副得意样儿,便喊唐婉容,“我记得采衣身手虽好,却打不过唐小将军的吧?听说唐小将军正在回京途中,到时候请他出手,事儿就成了。”“其实……”唐婉容就坐在韩采衣身边,声音依旧如从前般温柔,“我哥哥一直没娶亲,到时候直接把采衣抢来也不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初同为闺中姑娘,提起少女心事时都能脸红好半天,如今这四位嫁了人生了子,就连一向温柔的唐婉容都这般打趣起来。除了不怎么相熟的温百草一直笑眯眯的不说话之外,这三位刚才可一个劲儿打趣她,韩采衣满脸的失望哀叹,“你们呐……合着伙欺负我。”“不过说真的,”唐婉容正色,“我哥要是能抢了你,我娘得高兴死。”你哥才不想抢我呢,他惦记过我嫂子!如今守在雁鸣关外,那边民风粗犷开放,不定哪天就学他父亲的例子,抢个民女当媳妇。韩采衣腹诽。谢珺也凑趣,“说我们合伙欺负你?你自己算算,如今都十八了,当日的姐妹都成了母亲,就只你,还这样散漫。”“十八岁就活该被五花大绑塞进花轿?我如今闲云野鹤,二十岁都不算晚!”韩采衣不服气,直拿眼睛往谢璇身上瞟。显然她已经招架不住几位的围攻了,谢璇不声不响的瞧了半天热闹,啜了口茶啧啧一叹,“咱还是别cao心了,采衣这副模样必定是心有所属,且等着瞧吧。”——先前已经从韩玠口中得知晋王有意于韩采衣的消息,如今谢璇就等着国丧过去,晋王请礼部筹备,风风光光的将韩采衣娶过去。韩采衣顺水推舟,哈哈笑道:“还是皇后知我!”举杯虚敬,一饮而尽。这般坦然磊落,倒让其余三位不辨真假,于是翻过这篇,另寻他趣。韩采衣坐在窗边,瞧着外头的谢池长堤,稍稍出神。是啊,她就是心有所属,一直在等他。从十二三岁时渐渐明了心意,到后来追去泸州,直至晋王回京后因国丧而耽搁,流年如同逝水在不经意间滑过,秋尽夏至,四时流转,春花盛开零落了许多回,昔日的豆蔻少女愈来愈高挑,明朗活泼之外偶尔也学会了伤春悲秋。惊觉这些变化时,韩采衣才明白,原来她已经十八岁了。自那年初遇,竟已是八年时光。其实何尝不羡慕谢璇和唐婉蓉?身边有夫郎陪伴,膝下有稚子承欢,许多女儿家最渴求的,也无非是这样平实熨帖的幸福。可她还是固执的守在闺房,等那个人来提亲。远处的沿堤杨柳葳蕤生姿,细长的柳丝儿浮于水面,参差的掩映着后头古朴雅致的院落。恍然忆起很多年前,她同谢璇在谢堤上游玩,小院外绿柳拂堤,那个少年郎佩玉衣锦,言语神情令人如沐春风。那时的韩采衣还不曾对这位殿下多留心,还贪恋着跟唐灵钧一起打闹的欢畅淋漓,直到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目光不自觉的往他身上流连——那份从容与通透,温和与蕴秀,令他与所有的少年截然不同,像是春日的阳光洒在院子角落里,安静又温暖。而她即便习惯了上蹿下跳,却很想像墙根下的猫儿一般,慵懒的沐浴在柔和春光下。半日欢笑,叫人心神皆畅。韩采衣已有许久不曾来谢池游玩,被一番打趣后想起旧日之事,便蠢蠢欲动的要到谢堤上走一走。唐婉容和谢玖也都颇有兴致,温百草从前极少来这里,听说谢堤上有不少好去处,便也跟着一起走走。这楼阁里就只剩下了谢珺和谢璇。毕竟姐妹心有灵犀,对面许少留时常瞟过来的目光不止谢珺感受到了,就连谢璇都有所察觉,于是很自觉的以怕热为由,赖在了楼阁之中。待得韩采衣她们出去,谢璇才开口,“jiejie打算一直这么避着?”“你也觉得我该跟他再谈一次?”“嗯,我也觉得。”谢璇咬重了那个“也”字,握着谢珺的手微微一笑,“恐怕当日和离,许大人还是负气的,所以许多话没说清楚,至今都觉得遗憾。我虽不该多掺和,不过jiejie这般坐卧不安,我瞧着也难受啊。”确实坐卧不安,被许少留的目光那样瞟着的时候,谢珺哪儿都难受。她已经和离了,走出庆国公府,除了许融之外,跟许少留已经没有太多干系。而他那种藕断丝连的目光,确实让她浑身难受。谢珺意有所动,拱桥那边许融已经蹬蹬蹬跑过来了。半日松快,此时的规矩也没那么重,他跑到谢璇身边,仰着脸满是期待,“皇后姨姨,弟弟meimei该醒来了吧?”“醒来了,我带你瞧瞧。”谢璇牵起他的手,转向侧间。侧间里的龙凤胎才睡醒没多久,正头并头的吐奶泡泡玩。盈盈好动一些,侧着个身子面朝昭儿,将哥哥放在外面的手拿来玩,昭儿任由她折腾,被糊了满手的口水也没什么意见,目光落在襁褓外的一架绣屏上,在彩绣的河山间流连。许融瞧着有趣,偏头跟谢璇探讨,“meimei好喜欢玩手,上回我把手指头递过去,她就握住了不放。”询问似的瞧了谢璇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把手指头伸过去蹭蹭盈盈的脸蛋,“小公主,小公主,我是表哥。”盈盈显然是被这新来的表哥吸引了,丢开昭儿的手,张开嘴笑着,捧住了许融的手,却没往嘴里送——她如今挑剔得很,除了自家嫩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