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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裴玥六亲不认火冒三丈的架势,皱眉好一会,格外小声道:“我怕她连你都打。”裴辙好笑,低头见深蓝眼眸一眨不眨很专注地望自己,同样小声道:“不会的。她也打不过我。”姜昀祺想了想确实,才放心背着书包走了。“别以为你俩嘀嘀咕咕我没听见。”裴玥甩开裴辙拉着的手,没好气道,接着语气淡定:“我让闻措净身出户了。今晚你家收留下。不用沙发,地板就行。给客房睡让我知道,你也别姓裴了。”裴辙:“……”早上闹这么一出,果然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宋姨就打了电话来。裴辙那会刚从孙部办公室出来。一轮军控谈判报告交上去,孙部没有说什么,料到对方会打擦边球,但削减数额庞大,涉及争端区域,也是不可避免的问题。最后商议,还是先让喻呈安在柏林盯着,二轮筹备暂缓。电话里宋姨声音带着笑意,可能闻措和她倒了苦水,说了今早裴玥发的百年一遇飙。“裴先生,您姐夫来了,刚值了夜班,正找地睡呢,还说要住段日子。”裴辙想起裴玥的警告,屈指按了下眉心,“跟他说,我说的,就住一晚。多了自己住酒店去。别转移矛盾到我家”。宋姨呵呵几声笑,又说道:“裴先生,客房暖气不够,因为没人住,物业那里没报修,过季衣物也都搁那间。”“先住我屋吧。”宋姨想了下,裴辙上周五刚出完差回来,接下来一段日子肯定会睡家里,便折中道:“裴先生今天回来和昀祺睡一屋吧?昀祺那床够睡。”“好。”周六发给喻呈安询问“天行者”项目临时下撤原因的邮件收到了回复。喻呈安发来满满一页说明,替他原来同事抱不平。原因总结起来很简单,说是新研发的战机接连遭遇“三期试验”失败,飞控中心传来的数据很不理想。主负责人被要求暂时脱离岗位,接受为期半月的质询。裴辙一直看好“天行者”,但也知道从最初设计到最后试验成功,研究人员的心力耗损难以估量——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裴辙没有回复这封邮件,另外发了封邮件询问喻呈安柏林那里研究所的进度。邮件刚发出去,办公室的门就被哐哐两声敲响了。温应尧抱着一摞文件踏进,见裴辙一副有何贵干的省话模样,白了白眼,懒洋洋道:“一式两份。孙部那里的报告你交了?还有一份呢?放上来。”说着努努嘴巴,指了指那摞文件最上面,继续嘚不嘚:“一到年终我就是所有部局里最没地位的副部。行政司都忙没影了!外派的外派,学习的学习。我就纳了闷了,平时不见多好学,这年终岁末的,怎么了?一年荒废无所成的愧疚个个积攒到头了?最后三十天冲刺下?屁用没有。”温应尧说话从来不客气,将那摞挨个办公室收来的文件摆在裴辙办公桌上,随手拍了拍小臂压出来的几横衣褶,整个人西装笔挺,仪表矜贵。上午阳光透亮,温应尧迎窗站立,原本就是一身散漫贵公子气质,此刻更是风度潇洒。见裴辙拿出准备好的报告叠上去,丝毫没有和他闲谈的意思,温应尧伸指点了点那摞,眼珠一转,不怀好意道:“今早我听孙部说了,喻呈安没回来吧?”裴辙抬眼,不冷不热看他。“哈哈!你完了!下午留下来整理你们司的年终报告。”“我下午约了市刑侦一队的副支队长。”“温副,辛苦了”,裴辙友好一笑,帮着温应尧整了整快倒的文件。温应尧在裴辙的笑容里一时没反应过来,默默吐槽几句。片刻后,凭着一点对于姜正河前后事迹的模糊印象,温应尧皱眉道:“还没抓到?刑侦科那里追了有几年了吧?不是八月份的时候出现过?”这件事过于重大,裴辙就算去刑侦科待一周温应尧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隐患还在。上午部门会议结束,孙部单独留下他还提到一件事,说最近新型毒品入境,目前查出来也与遂浒在逃人犯有关,“你找时间问问裴辙到底什么打算。以防万一,我们这里也安排下人。尤其是那个孩子”。裴辙没说话,为了配合温应尧工作,他给自己部门里所有同事发了各自整理年终报告的邮件。温应尧还记着上午孙部的话,这会放下文件转身去一旁倒水,一边喝一边随口道:“你手上不是还有一个……算什么来着?人质?算人质吧?你可当点心。”“你这行为就像偏要人家找你寻仇似的……”裴辙抬头看温应尧,察觉不出什么别的语气,“你见过收养人质的?”他背光坐着,神情如常,耀目日光擦着乌黑鬓角斜斜落在桌案。随着光影明暗的切割,侧脸线条到下颌一截,冷硬如刀削。眉眼末梢却因为一点细微弧度,落在浅浅光晕里,沾染几分不自觉的温柔。温应尧耸肩,神色复杂,“谁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喝完水,温应尧捏扁一次性纸杯扔办公桌前垃圾桶,半开玩笑的语气朝裴辙道:“如果他醒来没失忆,那失手的一刀指不定四年前就给你补上了。”裴辙懒得跟他废话,起身将电脑关机,拿了外套车钥匙,“我走了。出去记得把门带上”。温应尧:“……”“哎——我说真的!”温应尧一把将人拉住,“我们共事时间也不短。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可找不到顶替的人。研究所那里的数据,有谁比你更熟悉?还有接下来和柏林的二轮谈判,你应该知道重要性。过了年,明年,最重要的联合谈判——裴辙,你想想清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不是你这么用的。”“万一那孩子和人里应外合,你还要不要命了?”很长一段时间,裴辙都没有说话。好像真的在思考温应尧话的可行性,又好像单纯只是不想多费口舌,不想多费这些无中生有的口舌。温应尧想起孙部的一句念叨:“裴辙对什么都狠,对自己更狠。”裴辙拉开温应尧的手,平静道:“昀祺是干净的。”稍稍起了点风。裴辙站在温应尧面前,影子被倾斜的日光虚虚打在斜后方,看上去很淡,但没有移动分毫。温应尧愣了下,“原来他叫昀祺啊……裴昀祺?”“姜昀祺。”“……你也够狠,留着人家本姓。”温应尧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忧心道:“一家人都被处决了,还有一个流亡在外,随时准备报复。这里里外外都是雷……有句话挺适合你,明天和意外——”“温副,您要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裴辙没有等温应尧回复,反身出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