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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像是把她绑在椅子上逼她看爱情伦理解构大戏,还要在她新鲜死掉的爱情观的坟头上种满野百合。太可恨了!却又听到他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苏禾抬手推开他的脑袋,用冰冷的指尖按住锁骨上燥热的皮肤,“不怎么喜欢。”他静默着,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却终于可以从身上剥下来了。苏禾推着他翻了个身,这次总算没有再被压住。折腾这么一阵,她身上已经汗湿了。回头看他歪七扭八的倒在床上,想来确实已经睡熟了。苏禾烦恼了片刻,上前给他脱掉鞋子,抱着他往床里边挪了挪。给他垫上枕头,盖上被子。而后不知不觉就已俯身下来。——睡熟了,便纯然是她一直以来所爱着的那个人的模样。……近在咫尺的距离,确实会让人想要亲一亲。手指在他嘴唇上逡巡了片刻,却始终没有亲下去。只是在他床边坐下来,从被子下翻出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快回来,”她呢喃着,“不论是用什么身份,不论是用什么模样……快回来。哪怕是要回来我和说分手也没关系。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还在这个世上。”她喉间发涩,就这么抱着他的手,静静的靠了一会儿。她起身离开后,孟周翰睁开眼睛,看着那只刚刚被她抱住手。他和时小凡交换了身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他的身体。但人类的身体,归根到底不过是意识用来对接现实的工具。当你看着自己的手时,凭什么觉得这是自己的手呢?是因为这只手看上去眼熟吗?不过是因为它随心而动,它将所触所感忠实无欺的传回到意识中。自我是一种感知,而非是一具身体——不借助镜子,“自我”连“身体”的模样都没有确切认知。当灵魂安顿在一个身体里之后,不管这个身体究竟是何种模样,都自然而然便是他的。孟周翰知道这不是他的身体,但他从来都没觉得这个身体不属于他——或者说,不该归他的意识支配。可在这一刻,他却不由又想起苏禾曾对他说过的话——这个身体牵连着她二十年的回忆和感情。……而所有这些回忆和感情,都不属于他。——这不是他的身体。他被困在了别人的身体里。以及,苏禾失去了她的恋人。他陷入了爱情,恨不能他的情敌永远也别醒过来。却没有意识到,苏禾为此陷入了痛苦不安。苏禾捧着水壶和水杯走进来,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目光上移,就看到了她的脸。她很平静——没有因为他装睡而流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孟周翰也并不想为自己装睡而承担任何道德谴责——他又不是故意装睡,是她用一句不喜欢捏住他的心脏,强行把他醉酒和困倦中捏醒过来。何况,他也不是装睡,他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不想说话,不想对现实有所回应而已。但他确实想要为自己的轻薄举止道歉。明明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人之常情,他居然始终没有体察到……就只是,真的道了歉反而才会激怒她吧——因为他肯定会强调,他只是为自己不当的举止道歉,绝不是为追求她而道歉。若再激出她那些狠话,反而又要两败俱伤。所以他一时也只沉默着。苏禾说,“醒了?要喝水吗?”他这才觉出自己确实口渴得很,“……要。”然而舌头弯弯绕绕的,他就又说了一遍,“要。”依旧不听使唤,他就去捏自己的嘴巴。苏禾回身给他倒水,他歪歪斜斜的想坐起来,才发现平衡力也有些不听使唤。——显然是意识认为自己醒酒了,但身体不这么觉得。苏禾扶着他的肩膀给他喂水,他微微感到沮丧,脱口问道,“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人?”48.变形记(十)“你让我觉得,孟周翰是……苏禾说,“不是。”孟周翰却觉得她是在敷衍她,仄仄的躺回去,扯了被子蒙头,“……骗人。”却不料被子被压住了,根本扯不动。他醉得厉害,只觉得连被子都在欺负他,扯了几把还扯不开,就气闷的抱住胳膊翻了个身。其实一翻身,被子就松开了,这会儿再扯一把肯定就能行。但他不是醉了吗?就委屈巴巴的缩在那里,用脊背和后脑勺对着他。把183公分的大个子,晾出了可怜没人管的小模样。他先前问是不是很讨厌他,这会儿又问他是不是很差劲。再一再二,就有些异样了。在苏禾的印象中,孟周翰是那种你打击他,他也只会觉得你这人什么破眼光啊的人。虽然他也有自我反省的优秀品质,但承认自己的过错却从来都不会打击到他的自信。在另一种意义上,他的人格其实非常健全。“遇到什么事了吗?”苏禾就问。他的声音略有些沮丧,“……我做不出。”……是时小凡之前一直在做的游戏。苏禾沉默了许久——当她提问的时候,她确实是想要听一听孟周翰的烦恼的。可是听他提起时小凡,苏禾却忍不住会想,既然你知道你做不到他能做的那些事,能不能把身体还给他?但这莫非是孟周翰的错吗?她就只能保持沉默。注视着他因为沮丧而居然显得单薄的身影,又有些为自己的冷漠感到烦恼。于是就上前帮他拉上了被子。他咕哝着说了一声“谢谢”。片刻后又说,“……我遇到了以前的朋友。”苏禾说,“嗯。”“……我大概没有我自己以为的那么有才能,”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也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好……我找不到只有我能做的事,我还伤害过我的朋友。”黑暗中,他们各自沉默着。久到苏禾以为他要睡着了时,却又听到他用梦呓一般的声音说,“……大家都想要时小凡,没有人想要我。”苏禾心口就被轻轻的一撞。呼吸声再度平稳下来——这一次孟周翰是真的睡熟了。孟周翰醒来时天已大亮,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墙壁上,在昏暗中割出刺目的白线。孟周翰揉着宿醉后隐隐作疼的额头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先床的另一边看了看。被褥很平整,显然没被预料之外的人睡过。孟周翰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