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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畜生……畜生,你竟对理儿生出那般龌龊心思,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明知……哈……哈……好在苍天有眼,你这辈子也别想……别想……”沈君兆豁然起身,冷淡的嗓音透着丝让人心惊rou跳的偏激:“父亲不是最了解我吗?”沈争鸣像被勒住喉咙,急促喘息着。沈君兆笑了下,俊美无双,眼眸似冰:“得不到,才要毁了。”沈争鸣抓起手边的茶杯砸向他:“疯子!你这个疯子!”20、全是你茶杯砸不到沈君兆,甚至连杯中凉茶也没有丁点溅到这身代表着大雍至高荣耀的一品朝服上。沈争鸣盯着他,目中全是露骨恨意:“滚,滚出去!”沈君兆淡声道:“父亲好生歇息。”说罢他没有行礼,直接转身离开。他们父子情分沦落至此,怕是连雍理都无法想象。沈争鸣还政荣养,世族大夫有过些许慌乱不安,他们不是看不到雍理的优秀,反而是因为新帝的优秀而心生不安。近年来小皇帝一直在亲力亲为地扶持寒门士子,老相国不当回事,他们却十分慌张。若是沈争鸣退了,这小皇帝又有了自己的羽翼,他们的势必会遭到重创,前程堪忧。好在沈君兆一参政就让他们大松一口气,今上已经是少年英才,这位从没出仕的沈家小公子更加卓绝。样貌品行一流,谈吐气度不凡,最难的是学问扎实,见解独到,还有一身了不得的内家功夫!这通身的世家雍容,骨子里的先贤风骨,哪是那野性难驯的泥腿子可以匹及的!不过半年功夫,那些高傲的不肯向皇室低头的世族家主,纷纷向年少的沈君兆俯首。直至今日,大雍百姓安居乐业,朝上却是泾渭分明。沈争鸣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雍理太过心软,压不住狼子野心的沈君兆。只是他终究棋差一招,被个半大少年给算计至此!沈君兆刚出了别院,就听小厮回禀:“有位秦姓单字一个沈的青年求见,拿了您手书的帖子。”沈君兆脚步不自觉快了些:“人在何处?”小厮忙道:“已经领去了千墨阁……”拿了沈相手书的帖子必然是贵客,肯定不会将人冷落在门房,下人早就接待到会客的千墨阁。话刚落,小厮目瞪口呆,眼前哪还有沈相人影?朗朗晴天,早听闻沈相功夫了得的小厮开了眼界——这哪是功夫,怕不是神仙术法!雍理来沈府,当然不能以皇帝身份。且不提皇帝出行有多繁琐隆重,单单是前朝遗留的风气,雍理就不能轻易来沈府。沈争鸣久居府内养病,他若是以看望他的由头过来,那沈争鸣明日怕是就得一命归天。君不来,臣不死。圣驾亲临,若非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是断不能受此隆恩。雍理对沈争鸣的心情复杂,只是再怎么复杂,也还没到要他性命的地步。更何况沈君兆母亲已去,再没了父亲,着实孤单了些,雍理不忍。所以他是微服私访,至于秦这个姓氏是他母亲的。当年先帝入赘秦氏,按理该用秦姓,可后来先帝揭竿而起,用的是神雍后人的旗号,自然不能再姓秦。秦家人也识趣,赶忙改了宗谱,入赘一事绝口不提,只道秦氏嫁入雍家。雍理打小和父亲不熟,与母亲却是十分亲昵。他年少那儿总缠着沈君兆带他出去玩,用的化名便是秦沈。没错,待在千墨阁,慢条斯理喝着雨前龙井的不是旁人,正是雍理。沈君兆来得虽快,却半点仓促模样都没有,他进屋时神态自然,仿佛刚从花园信步而来:“臣恭请圣安。”雍理:“……”瞧见他这冷淡疏离的模样,手里的茶都不香了。雍理故意说道:“在下名唤秦沈。”沈君兆只瞥了一眼,心里却早就全是这一袭青衫的俊秀男子——褪了帝服,换上夏衣,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世间哪有秦沈。”沈君兆垂着视线。雍理老大不乐意,啪得一声合拢折扇:“那这世间也没有沈之永了?”按理说沈君兆出宫并不需要化名,但雍理非要也给他换个名字。他直接拿了沈字,却因国禁,只能给沈君兆寻了个雍的谐音——永。之永,之雍。沈君兆的雍阿理。沈君兆毫不犹豫:“并无此人。”没有秦沈,也没有沈之永,更没有两人相伴而行,游遍首京的青涩时光。雍理心像被钝刀砍了下,一阵闷痛:“朕没沈相这般健忘。”沈君兆:“臣也不似陛下这般多情。”雍理:“…………”这么多年他怎么就不长记性!论拌嘴,他怎么赢得过铁石心肠的沈昭君!“朕不是和你来吵架的,那个金菩像……”雍理怕自己被气走,索性开门见山。谁知沈君兆却先问他:“陛下自己来的?”雍理:“子难在外头候着。”和尚身手了得,否则他三年前早死透了。沈君兆平平地应了一声。雍理忍不住又道:“朕没那般糊涂,若没个高手护着,哪敢以身犯险。”沈君兆接住他话里的暗讽:“陛下明白便好。”雍理一听又炸了:“怎么,你还真要杀了朕?”沈君兆不出声了。雍理:“……”古人诚不欺我,蛇蝎美人是真的,越美越狠也是真的!“只要你想,朕的脑袋你随取随拿!”雍理瞪他一眼,又把话题给生扯了回来:“那金菩像的来源查清了吗?”沈君兆不免想起金菩像里的暗信,嘴角扯了下:“陛下明知故问。”雍理又被噎了一下,他的确早知道来源了:“你别听梁铭胡说八道!”沈君兆瞥他一眼:“臣瞧着也未必是胡说八道。”雍理一急:“他说什么了?”沈君兆:“您猜不到?”雍理:“朕还用猜?朕闭着眼都知道他能说什么!”无非是变着法子折辱他,谁让他当年虎落平阳遇到梁狗。沈君兆:“梁铭身在六州蛮夷,陛下与他相隔千里,却还能心意相通,着实了得。”雍理:“……”沈君兆复又道:“陛下既已知道他写了什么,那便请回吧。”“诶……”雍理这会儿再回不过味那就白认识沈君兆十载有余了。这弯弯绕绕、不好好说话的小性,可不都是他给惯的!雍理早忘了先前的气恼,软了声道:“我和梁铭能有什么干系?他打不过我,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换了自称,话更动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