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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一口没吃,但还是要做出一副感谢款待的懂事模样。尧白突然又想起什么,说:“我那会最想吃的其实是你养的那些兔子,可是你宝贝它们,都不舍得给我吃。”他鼓着腮帮有些口齿不清,“回神域的时候我带了一只兔子走。”说到这里他突然止住话头,没再往下说。然而说的和听的两个人明显默契欠佳,闻不凡看着他,问道:“然后呢?”尧白口齿不清地嘟囔:“它总跟阿月抢窝,阿月不喜欢它,我就把它烤来吃了。”闻不凡:“·······”那兔子吸了神域灵气,rou身又落入神禽腹中,轮回之后说不定另有一番福运,闻不凡如是想着。尧白仰头瞅着他,有些惊奇,“你竟然都不生气么?”闻不凡温声反问道:“它的因果造化我为何要生气?”这话听在尧白耳中就是:吃了就吃了,不关我的事,这种小事我不cao心。于是他火速吞了嘴里甜津津的果子,举着半边翅膀指向屋外,眨巴着眼睛期待道:“那外面的兔子我也可以烤来吃吗?”闻不凡:“······?”-——兔子当然是没吃成,不过闻不凡不知从哪里弄来许多竹实,满满当当装了一大盘子摆到他面前。竹实难得,一根竹子几百年才开一次花结一回果,有的竹子到死也不会有果实。尧白看着一盘子黄澄澄的小果,幽幽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他找了。凤凰爱吃竹实,这实在是天大的谬传。不知上古哪个前辈爱吃这个,恰巧被人记了一茬写入书中。后来典籍多照搬效仿,竟这样一直传到今日。尧白一脸苦大仇深,破开竹实脆壳啄食里面的竹米,吃了两口对那位不知名的前辈愈发怨念。这没滋没味的玩意儿究竟有什么可吃的!尧白觉得遇事不能将就,尤其是跟闻不凡在一起的时候。今天要是吃了一言不发吃了他送来的竹实,他就会觉得你爱吃,下次还会再送。就像闻远山上那一碟接着一碟没完没了的小虫子一样。尧白嚼着竹米,觉得不能沉默。他这样想,便立刻这样做了,“竹实不好吃,我不喜欢。”闻不凡原本坐在一旁看书,闻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自己查阅典籍时是否看错了。“你在书上看的对不对?”尧白扑腾着落在他手边,说:“书上必定还说了‘凤凰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我虽然住在梧桐林,可我在你的绒草枕头上睡得也很舒服啊。喏,”他伸头埋进闻不凡的茶碗,大大喝了一口,“不是醴泉水我也爱喝呀。”闻不凡有些愣住,拿起茶碗喝了口,一时有些尴尬。尧白坐在他摊开的书页上,歪头确认:“你不会养凤凰。”似乎没觉得自己堂堂先天神禽说这话有什么不妥,自然而然地将自己摆在“闻不凡养的灵宠”的位置上。他甚至觉得闻不凡养不好自己是失职的行为——他明明可以把兔子养的又肥又漂亮。闻不凡老实点头,“我不会养凤凰。”“我可以教你啊。”尧白说,“其实特别简单的,首先你要知道我爱吃什么。”闻不凡点头表示懂了,“然后呢?”“然后,这个然后.....”尧白歪脑袋想了想,发现自己除了吃再想不出别的来了。方才信誓旦旦地说要教别人,顿时有些挂不住,只得硬撑着说:“你先把我爱吃什么整明白。”闻不凡嘴角压着笑意,本不欲戳穿他,奈何没忍住,“我知道,你爱吃兔子,尤其是烤的。”尧白可怜巴巴,“那你给么?”闻不凡道:“不给。”尧白忍痛让步:“鸡啊鱼啊什么的也行啊!”我不惦记你养的兔子还不行吗。闻不凡依旧无情:“梵境没有鸡。茫海里的鱼是佛门圣灵,不能吃。”尧白双腿一瞪,死不瞑目一般在桌上挺尸,双翅气哼哼盖住脑袋,颇心烦。他独自气闷,听到闻不凡走开,随后书架那边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这烦人劲儿,也不来哄哄。等到他快把自己气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头顶有声音说:“再忍几天。”正文我养的九月初五,日头正高悬。声势浩大的鲸钟声穿过林海,爬上云端,响彻黄金台,最后一场佛会散场。佛会结束,莲花结界行将关闭。各界宾客要赶在结界完全关闭前离开梵境。桑宿从闻不凡的草屋出来,最终还是决定将尧白暂时留在闻不凡身边。回去以后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前方福祸未知,尧白正处在换形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不能跟着她去冒险。优昙婆罗过了花期,只剩零星的细碎花瓣飘在茫海水面,看着颇有些清冷。桑宿捧了把水洗脸,又细细把发丝捋好,这才敛神往外走去。同来时一样,出去也要过一架石桥,桥另一边便是梵境以外的世界了。桑宿不疾不徐地走上去,抬头竟然看见烙阗和花问柳站在桥头。“哟,”桑宿笑着迎上去:“要喝场散伙酒吗?”“我可没时间。”烙阗撇撇嘴,不耐烦地往身后看了一眼:“长老催了,我得先走。”他朝两人拱手抱拳,“那个...后会有期。”少年人的情义最是简单也最珍贵。即便呆直如烙阗,也知要等等同伴,慎重地告个别。桑宿展颜一笑,“后会有期,欢迎来神域找我玩。”“也欢迎你来鬼域。”烙阗说,“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把匕首还给我,那我更开心。”桑宿笑:“不要太贪心啊我的鬼王陛下。”烙阗撇嘴:“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花问柳朝后抬了抬下巴,催促道:“赶紧走吧,你家长老的眉毛都快拧成死结了。”烙阗飞奔着走了,桑宿和花问柳仍在原地。“你回魔界?”桑宿问。花问柳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一直都在外漂泊来着。”桑宿总觉得此人来历不寻常,相处的时日不算短,却丝毫探不到对方的底。他说这话时显得无奈,仿佛他是被迫四处浪迹。可桑宿心里有谱,八成是这厮演出来的。“你把小凤凰留在闻不凡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