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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但他现在看不懂。也不想看懂。“你说清楚。”覃谓风牙关咬着,像是从齿轮中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字,“当初是谁不要谁。”“不要”是个主观色彩很浓郁的词,说出的一瞬间,就下意识把自己放在了处于劣势的位置。邹劭说出来或许只是表达一种意思,但覃谓风说出来更像是描绘一种感觉。邹劭没回应这句话,自顾自说道。“你这么好,我要是一直耽误你下去,是不是就成罪人了?”邹劭把伞塞回对方手里,拖着步子开始慢慢向前走,“今天太累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体错过的一瞬间,覃谓风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本来不烧,但这句话一点起来,火星也烧成了天灾的势态。邹劭回头,眼眶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眼中迸出的血光。“凡是个人,淋了这么多雨,都不会好到哪去的。”他身体微微抖着,语气却如常,“是个人总会生病,受伤,会经历各种各样预想不到的事情,心态不会一直稳,也不会一直像你一样优秀。你对一个人的期待能有多高?”两个人隔着雨幕无声地对峙着,像是谁先移开一点目光,就败得体无完肤。回去吧,邹劭心里想。“我没有。”覃谓风突然开口。没有什么?“我没有期待你可以成为什么样子,但我希望你可以对我真诚一点。”他说,“你总是替我想当然,但你或许也不是那么的了解我,对吧。”心倏地一震。覃谓风走了过来,他个头要比自己矮上一些,却看不出任何弱势来。“现在你闭嘴,听我说。”他讲,“两年前你家里人去世了,你当时脚踝受了伤,所有人都认为你没有办法继续参加体特考试,你休学住院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没给邹劭回应的时间,而且用的是陈述句。邹劭第一反应竟不是惊讶,不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而是执着于他的语气。这种无所谓,没有怜悯,甚至没有情绪的语气反而令邹劭感到舒服。他没回复,等着覃谓风继续说完,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心脏的波动。大概是真的烧坏了。“所以你坚持要跟我分手,突然且没有预兆,并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敢来主动联系我。分手的当天你留住门,半靠在沙发上,动都没动,不是因为敷衍,是因为那时候你根本站不起来。”邹劭在脑海里用力回忆着覃谓风说出的场景,似乎很熟悉,但又过于模糊与遥远。“你可能不太记得,因为你不敢回忆。”覃谓风逼身上前一步,微微抬起头盯紧邹劭,“因为你知道,你自己的处理方式有问题。”邹劭从没想过这件事还有摆在面前、挑明说的一天。但当覃谓风真把事实全摊出来的时候,他反而不在意。他知道了,所以呢?“我的处理方式有什么错?”邹劭不退反进,微微俯下身问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覃谓风,你从小被众人夸着捧着一般长大,没经历过我这种情况,怎么有资格说我有问题?”他们的距离那样近,但每一丝毛孔都在针锋相对着。“你或许误会了我的意思。”覃谓风微哑着声音开口,“我不是在怪你处理问题的方式,我是在怪你处理我们之间问题的方式。”“我当然有资格说,我是当事人,也算受害者,怎么没有资格?”他语速逐渐加快,“我的资格是你亲口给的,你说你喜欢我,说过多少句,你记得几句?”这些话不是文字,是刀,浸着水。刀剖进胃里,水漫上眼睛。“也对,说过很多次了。”邹劭勉强挤出一笑,眼前却开始模糊不清。这次风寒大概真的很严重,心肺都喘不上来气,头痛欲裂,冷得仿佛贴着一面冰,腹内却仿佛烧着一团火。“但是我的喜欢,可能不是很值钱,尤其是口头说出来的。”他语音顿了顿,“或者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才值钱。”说完这句话,他开始犯困,浑身的关节酸痛,甚至眼睛都半眯了起来。过于困顿,以至于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白色的影子在夹缝中一闪而过,随后“轰”地一声闷响在耳侧炸开,嘴角处放射性传导开撕裂般的疼痛。豁然清醒。反应过来时,头已经微微偏向一边,能垂眸看清脚下的积水,里面映着自己的脸。嘴角明显泛起青紫。“你听好,我喜欢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包括你跟我分手的时候,我只想打你,但我不想打死你。”邹劭一愣。眼珠没动,呼吸摒住,愣成了一个立体人物塑像。当覃谓风那天在图书馆外面,跟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邹劭实则已经起了几分放弃的念头。他心里也明白得很,过久的旧情无法死灰复燃,毕竟灰早就被风吹跑了。除非他们能在水泥地上生出一团火来。也曾幻想过多种坦白心意的场景,但从未想到这种情形。“你……你刚刚说什么?”邹劭眼皮微微抖了一下,目光却如同瞄准靶心一般没动半分。“想再听一遍?”覃谓风再一次握紧了拳头。“你再说一遍。”邹劭开口,目光撩过对方握拳的手,“这次最好换一边打。”邹劭看见覃谓风的眉头渐渐紧缩,拳头逐渐握紧。邹劭竟生出几分释然的情绪来。他贪恋对方带给自己的感觉,痛苦、欢愉,只要是碰触,只要会相拥。覃谓风的拳又用力松开。他没挥手打过来。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双手环上自己的腰,脸埋在了肩窝上。一系列动作顺畅自然,像是曾重复过无数次那样。“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闷声说着,鼻息间混着潮湿的热气打在锁骨部位,让人有想咬人的冲动。“外面太冷了。”对方顿了好久才继续说道,“但我还在呢。”衣服浸过水,紧紧贴在身上,给人以亲密的错觉,温度在相触的每一寸角落处升腾起来,逐渐灼烧衣物,烧光皮rou,只留下内脏和骨骼。心脏会由于喜悦而高高悬起,迟迟未落,浑身供血不足,以至于呼吸急促,指尖发冷,头脑也愈发晕眩了起来。他甚至想不起来,拥抱的时候手应该摆在哪。“不冷了。”邹劭回应道。整个人还有些怔愣着,只能紧紧攥住人肋后方的衣物,以此确保真实的感觉。身体外侧贴紧的冰面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艳丽的火,让他整个人逐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