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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黄青青深呼吸之后,主动开口了:“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章节目录第108章罪有应得从黄青青有记忆以来,“父亲”对她来说就意味着耻辱。不是因为王春在监狱中服刑,而是黄青青永远记得,在自己幼小的时候,他总是早出晚归,醉醺醺地回家,对着mama和她发脾气。偶尔也有一些温情的时刻。有时候王春回来得早,没有喝醉,也会带点小玩具,乐呵呵地陪黄青青玩一会儿。只是这些时刻实在太少,像阴天夜晚的星星,黄青青必须要很努力,才能在往昔的记忆中翻找出少得可怜的一星半点。更多的时候,关于王春的回忆都带着灰色的阴霾。黄青青长大一点后,王春进了监狱,她反倒松了口气。“他出狱之后,说实话,我心里其实有些烦躁。”黄青青双手掩面,“我甚至在想,如果他能一直被关着,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好了——我是不是很不孝?”“他既然没有做好父亲,你为什么还要做好女儿?”祝弃反问。黄青青苦笑了一下,神情却舒展了许多。她沉默片刻,方继续道:“他出来后,没有钱,没有正经的工作,也不再年轻了,那些朋友没一个愿意帮他的。他就来找mama要钱。一开始,他还躲着我,结果被我撞到一次。mama的脸都被气白了,嘴唇都在哆嗦,他则在大声嚷嚷,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当时非常愤怒,直接冲了上去,举起凳子要打他。“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窗玻璃上映出的,我自己的脸。“我跟他长得那么像。哪怕我这样讨厌他,恨不得他一直蹲在监狱里不要出来,恨不得他从未存在过,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我与他血脉相连。”祝弃偷偷看了看黄青青,想看出她到底哪里跟王春长得像,却失败了。“可能是因为我拿起了凳子,他没有冲我嚷嚷,只是看了我很久很久,最后像是害怕地哆嗦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黄青青道,“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自己一定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我要尽我所能去帮助别人,好像这样我就能摆脱‘父亲’带给我的原罪。我没改名之前,名字里有一个‘飞’字,于是我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字叫‘小飞侠’,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成为一个好人。再之后,我就遇到了你们。”回想起两人的相遇,祝弃似乎依然能感到一丝痛楚,“嘶”地吸了口凉气,问道:“你现在跟他有过接触吗?”“就这几天,他找过我几次,说什么自己重新成为了记者……嘿,说什么记者,不过是狗仔而已。对了,他一直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说找到了一条大新闻,还说会成为一个让我骄傲的父亲。哈,结果现在躺到了病床上,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祝弃隐蔽地看了元岳一眼,发现元岳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两人视线相对,他微微一笑,对黄青青道:“不要紧,我守在这里,没有人敢乱来的。”黄青青沉默片刻,问:“元岳大佬,您跟我说句实话,他、他这是不是罪有应得?”祝弃的心提了起来,真怕元岳耿直地点点头,告诉黄青青“他手机里全是当红女明星的**”。元岳只是淡淡道:“他有罪与否,不应由某个人定夺。”黄青青咀嚼着这句话,轻轻点了下头。祝弃原本以为,元岳说自己会守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让黄青青安心。孰料天色渐暗,他便干脆让黄青青离开,自己则一副准备彻夜守在这里的架势。黄青青自然不好意思就这样把王春抛下,祝弃道:“你mama应该还不知道吧,早点回去,别让她担心。”这句话击中了黄青青的软肋,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说了句“谢谢”。“咱俩谁跟谁,过命的交情!”祝弃说着,朝黄青青一摊手,“嘿,守夜费结一下呗?”黄青青潇洒地摆摆手:“先欠着!”这时,元岳已经叫了辆出租车。送黄青青安全离开后,他返回病房,四下打量一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将里面的东西小心地一点点洒在地面上。“这里面……是什么?”祝弃小声问,生怕自己的气息弄乱元岳的布置。“草木灰。”“这是驱邪的道具?”祝弃好奇,“难道鬼物碰上,就会现形?”“哦,不是。我从电视上看到的,这样一来,如果有人走过去,就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无比的脚印。”章节目录第109章医院惊魂祝弃被噎得一顿,可看元岳的表情,居然是认真的。“走廊里有监控,如果有人过来,应该会被拍下吧?”祝弃小心地问,“而且,待会儿护士过来,咱们怎么跟人家交待?”元岳沉吟片刻:“……也对哦。”他落寞地看着地上的草木灰,又道:“那我把它们扫掉。”祝弃看到元岳如此失望,居然心头一软,道:“倒也不必,万一能派上什么用场呢?”元岳又高兴起来,连连点头,又在病床之间系上细线,拴上了一些铃铛。这一次,祝弃明智地什么都没有问。王春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但据医生说,他的身体与精神都长期处于高度疲惫状态,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醒来。祝弃与元岳守在病房里,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差事,但两人在一起,便都心满意足。可惜快乐是时光总是那样短暂,俩人好像也没说几句话,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夜晚的医院灯火通明,只是比起白日多了几分安静。这里是个充满矛盾的地方,穿过一段又一段的昏暗的走廊,透过那些惨白的灯光,能同时看到死亡与新生、欢笑与泪水、希望与绝望,那些交织而成的悲欢离合,构成荒诞而又现实的人间底色。两名小护士有说有笑地走进电梯,电梯里已经有一位乘客在,身着一身长风衣,口罩遮住大半脸庞,垂着头站在角落里。小护士们目光扫过那人,并没有停留,依然沉浸在之前的话题。“你说的是真的吗?咱医院真有这么邪门?”长发的小护士既好奇又恐惧。“那还有假。”短发的小护士掰着手指头,“除了刚刚给你说的走廊的哭声,第二个,是‘会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