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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献爱心”等词语。那时候的他乖巧地坐在电视机前,想的却是“我和他好像啊”。新闻报道里的字眼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每当看到类似的消息,乐知时都会拿来和自己比较,然后在心里悄悄地感叹他的幸运。后来他不由自主地把每一个对他好的人视为“好心人”,把大家对他的关心和爱护视作“善举”,然后尽全力回报他人的爱心。这些行为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在这么多善良的人之中,乐知时最想报答却最无以为报的就是宋家父母。他一面希望自己能永远为他们奉献快乐和温暖,一面为了自私的爱对他们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两个互相违背的意愿矛盾地拉扯,几乎要将他撕碎。站在客厅里,乐知时懊恼地想,他这次可能真的表现得很差,生病和恐慌令他思路混乱,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明明可以再坚定一点,明明可以不哭的。这个客厅对他们而言太过熟悉,仿佛每一个角落里都残存着幸福的幻影。小时候的乐知时和宋煜坐在父母膝前搭建乐高积木,四个人一起坐在电视机前抢着不同频道,冬天依偎在同一条加大好号毛毯之下,还有一起吃过的数不清多少次的宵夜。如今他们分散在同样的空间里,很紧密的心被冷的空气隔开,每一个人都沉痛而静默,读秒如年。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幻听一样,乐知时听到了宋谨开口说话的声音,艰涩而沙哑。“都是我的错。”才只听到一个开头,林蓉就已经泣不成声。“不是的。”乐知时心口一痛,“宋叔叔……”宋谨坐在沙发前,那个背影好像老了十岁,“我每天都忙着挣钱,想让你们过富足一点的生活,没有负担,我回到家里,就想着要好好和你们聊聊天,当个像样的家长,因为我们的肩上承载的其实是两个家庭的期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养大的两个孩子。有时候我看着你们,觉得真不错,我人生一点儿遗憾都没有,这俩小孩都这么优秀,这么好,我特别为自己骄傲,甚至觉得以后可以……可以在去见乐奕的时候,腰板儿挺得硬一点。”他的声音有点抖,眼神放空地望着黑屏的电视,仿佛乐奕此刻就在眼前,他伸手就可以揽住他的肩膀,像过去一样,“我可以跟他说,看我把你儿子养的好吧,没准儿比你自己养的都好。”宋谨摇摇头,“幸好只是做做梦,真被他知道,可能会觉得我特别可笑。”他的笑渐渐地收住,“我……到后来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宋煜怎么老不回家啊,怎么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明明也不是找不到人陪的条件,愣是一次恋爱也不谈,性格冷淡,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乐乐怎么上了大学,也开始不回家了,就想不通。”林蓉听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你们知道吗?我和小蓉,我们每周末都盼着你俩回来,她一到了周末做一大桌子菜,然后都是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吃,怎么都吃不完。我们就想,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够关心你们,就想着看能不能多上上心,多为你们的未来打算打算。”宋煜垂下了头,手也攥紧。“但你们偶尔回来一次,好像又挺开心的,所以我怎么想都想不通,只能说服自己是你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都正常,是吧。”他自嘲地笑了笑,“结果竟然是这样的,谁能想到呢,我的大儿子喜欢上我的‘小儿子’,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一般,“挺好的,早点知道比较好,免得一直被蒙在鼓里,还cao碎了心替你们谋划,我看以后也不必了,省得耽误别人家的好姑娘。”“如果我现在说,我能接受你们,那是假话。没人能接受自己的两个孩子突然在一起。周围的人没有不知道你们的关系的,出去了谁不说一声老宋家的两个儿子。好,现在你俩要在一起,你们现在手牵着手出去,多难堪,人说你们是兄弟俩,你们要怎么解释,解释完了你们走了,大家怎么在背后议论你们……这些躲都躲不掉。”这些话并不好听,但都是宋谨掏心窝子的话。“我一张老脸,无所谓,他们要说我们家乱,说这些都是我和小蓉教出来的,那没有办法,只能受着。可你们的日子还长得很……”说完这句,他再一次陷入久久的沉默,仿佛失去了气力一般。再一次开口,每个字几乎都像是用钝刀一点一点锯出来、磨出来的。“你们走到街上,可能会被人骂恶心,被人笑话。没人管你们的……你们的爱情有多干净多好,有偏见的人看你们和看病人没什么分别。”“别说了宋谨。”林蓉几乎有些听不下去,坐到他身边,半依靠在他身上,抱住了他。“我要说。”宋谨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决绝,“你得让他们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说的跟以后他们要面对的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别以后遇上了,后悔了,觉得挨不住,那这个家到时候就真的散了。”“我已经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了,我不希望你们以后也过得失败。”宋谨从沙发上起来,背影看来很是疲累。那个曾经可以一手抱起小乐知时另一手抱住幼年宋煜的男人,如今年过不惑,却悲哀地倾诉着自己对两个孩子的种种困惑,对他们未来的不安。宋煜想,他让自己的父亲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我看你们也已经想要一条路走到黑了,算了,你们的人生总归是你们自己的,我们哪怕再想帮你们,再怎么写想牵着你们往康庄大道上走,都是白费功夫。就这样吧。”言毕,宋谨绕过沙发,没有看宋煜也没有看乐知时,朝家门口走。林蓉转过来,焦急地叫住他:“宋谨,你要去哪儿?”他穿上外套,打开了门,冷风迎面扑进来。“我去买包烟,心里慌,抽完再回来。你们想回学校就回吧,随你们。”他迈出一步,又顿住。“乐乐。”乐知时看向他的方向。“你……”他叹口气,“你想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和你蓉姨。我们养你这么大,最后你就用骨rou分离来回报我们是吗?”这四个字狠狠地戳在乐知时心上。“算了,算了。”门关上了,声音却很轻。乐知时想起蓉姨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起初的宋叔叔因为创业压力大,抽烟抽得很凶。后来把他接来家里,知道孩子有哮喘,硬是忍着瘾把烟戒了,一戒就是十六年。无论乐知时是不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