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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长悄悄地走进来。“陛下,您这位魔鬼十分危险。我不知道他为何对您如此谦卑,但他的气息让我回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候我还跟随着圣殿一起东征。那次东征的队伍遇到了一个古迹,在古迹里我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前圣殿骑士长面色罕见地严肃。“当时情况怎么样?”“灾难。陛下。”前圣殿骑士长回答,口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一场凡人的灾难。”………………魔鬼告辞了。国王没打算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位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危险魔鬼身上,他开始着手进行自己的准备。这两天,国王的财政大臣将国王要的王室财政档案整理出来了。厚重繁杂,连财政部的专职人员都不会乐意翻阅它们。国王皱着眉头,忍受着那糟糕的记录方式和麻烦透顶的货币单位完他最关心的部分,然后深切体会到了一件事情——王室堪称贫穷。国王本人的年收入大概在两万七千磅,表面上看,这绝对绝对是一笔巨款。因为在如今的罗格朗,一个人一年能挣够20磅就称得上富裕,哪怕是伯爵年收入也很少超过五千磅。[3]但国王的这些收入要用来维持整个王室的开销以及整个国王的运转。这也是如今大部分国家王室的常态。他们总是处于入不敷出的境地。修筑军事作用的城堡同样属于国王的财政支出。北方纽卡特和西部诺多弗的王室城堡从去年年底开始修建,城堡的建造需要很长时间,但保守估计单是纽卡特一座城堡全部的建造就已经需要两万七千磅了。[4]白金汉公爵现在称得上毫无家底就理所当然了。任谁来维持这种一个庞大的开支摊子都得落得个穷困无比的下场。国王完档案的时候,刚好赶上新王党的贵族们小心翼翼地提交第一笔赎金——对自己脑袋的看重,让他们写了竭尽全力才能拿出来的数额,由此只能分批提交。这个节骨眼,国王看着一笔笔凑起来的钱款,思考要不还是干脆把人都干掉吧。领地钱财一次性全部没收,省心省力。交钱的贵族们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赎金数额多为几千磅,一笔笔加起来总额可观。等到贵族们交完第一笔赎金,再加上之前征收的继承税,国王差不多凑够了赎回白金汉公爵的儿子约翰将军要的钱款。而这个时候,失踪的谈判使团也有消息了。“我们边走边说?您在房间里待够久了,陛下。”白金汉公爵手臂上搭着外袍,他将国王这段时间了多少档案看在眼里,“也许您愿意同我一起散散步?”“当然,我很乐意。”国王有些惊讶地看了眼白金汉公爵,放下了羽毛笔。现在已经十月了,雪开始厚厚地覆盖大地。国王和白金汉公爵走过一条条长长的走廊,看到城堡的林木开始披挂上晶莹的凇冰,阳光一照瑰丽梦幻。“滞留在特鲁城堡啊。”国王听白金汉公爵讲述完,若有所思。“希恩男爵?他倒的确有几分胆魄,也不算蠢得太过分。”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了大半个宫殿,白金汉公爵停下脚步,从回廊向外眺望,他看着前面不远处塔楼左侧的石亭,感慨:“以前那边是没有亭子的,那是您的父亲后来建的。”国王也看向那座盘绕蔷薇藤蔓的石亭。可以想象,等到花期,无数浓烈的红蔷薇会将它装饰成何美丽的一道风景。“过去看看?”国王答应了。他们穿过冷风,走进雪里。黑色的高塔矗立在不远处,雪落到塔身上,很快地又滑落下来。黑塔沉默不语。它仿佛也在看着这一切。作者有话要说: [1]原文是布拉格宫廷诗人海因里希·冯·穆格恩在大约1349-1355创造的,根据世界背景对原诗稍作修改。黑死病“第二次大流行”时期产生了许多“文学禳灾”,这算其中之一。[2]引自7:11-13[3]数据参考的是爱德华一世的货币经济现状[4]实为卡那封城堡的建造花销第31章蔷薇铁骑“所以,您告诉我他带着谈判使团的人主动离开特鲁城,来到了梅茨尔?”国王与白金汉公爵在亭子里扶着栏杆站着,听到白金汉公爵的话,国王似乎生了点儿兴趣。“您的建议呢?您觉得我该处死他吗?”白金汉公爵微微笑起来,发现自己与侄子的想法不谋而合:“不,我是来替他向您求情的。”“原因?”国王没有动怒。“因为他是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用那帮宫廷诗人的话来说。”白金汉公爵感叹,“他太过理想化了,格莱斯大公原本想要调来的援军其实是他,但是在格莱斯大公投靠了圣廷之后,他选择按兵不动。”“一个勇敢,正义到有些愚蠢的家伙。”国王下了他的评价。“听起来,您对他印象深刻。”白金汉公爵饶有兴趣地问。“当然。”国王微笑起来,“一位能够在几乎弹尽粮绝的处境下,与勃莱西远征军僵持接近一个月的将军,就算他是个蠢货,那也是个需要特别关注的蠢货。”白金汉公爵大笑起来:“是的,陛下。就是这样——那家伙在政治上堪称愚蠢,但却是个杰出的军事天才。”国王不在乎上百位贵族,但他绝对在乎一位军事天才,一位能够为自己的士兵甘愿冒生命危险的将军。他连两次想要杀死自己的魔鬼都可以容忍,何况是一位浪漫精神过头的将军?三言两语之间,叔侄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是北风又刮了起来,大雪纷纷扬扬,白金汉公爵状若不经意地看了眼黑塔,随后向国王提议该回去了,希恩男爵已经在王宫在等候上一段时间了。“他不会在意多等一会儿。”尽管这么说,国王还是离开了亭子。………………嗒、嗒、嗒。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冰冷的岩石上,疯王后将自己的脸死死地贴在冷冰冰的铁栏杆上,她痴痴地凝望着雪地里国王渐行渐远的背影。“孩子,我的孩子,普尔兰,我的普尔兰!!!”国王身影最终为风雪掩盖,疯王后死死压抑在喉咙之中的声音终于爆发出来了。她仰起头,又是狂喜又是痛苦地哭嚎。“我的孩子!普尔兰!他活着!他活着!”黑塔中,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