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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的诚恳,想必靳无言心里对后天将要举办的家宴,早就有了谋划,靳同仪知道靳无言聪慧,没有万无一失的打算,他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搬弄是非,靳同仪摸了摸锦盒,示意靳无言继续说,靳无言会意开口,“父皇故意将淮水鲛人一案推给哥哥,定然是太子同父皇说了什么话,要不然这个案子怎么也该是归刑部,怎么可能用得着皇亲国戚”·听到靳无言谈及太子,靳同仪一毛笔抽在了靳无言的肩膀上,“太子也是你叫的?因为这事教训过你多少次,怎么就这么犟?”·这十几年间,靳同川明里暗里要了靳无言多少次的命,他能活到现在也是上天眷顾,要让他改口叫他大哥,绝无可能,靳无言反驳,“这皇宫之中,怕是所有人都已经忘记靳无言这个人了,我没有大哥,只有哥”,说道最后,靳无言抬起头,看向靳同仪,眼神中有委屈,有软弱,所有藏在心底的那些柔软,和眼眶中不敢流出来的泪,在靳同仪面前全都变成一汪春水,淌过如花四季·这一声哥,叫的靳同仪心软,仿佛又回到儿时他抱着靳无言,听靳无言哭着说害怕,抽抽搭搭忍不住眼泪,又要捂着嘴巴努力不哀嚎出声,靳同仪心中感慨,他的言儿竟从未幸福过一天,靳同仪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靳无言的肩膀,有种信任感在里面,“下不为例”·靳无言点点头,怯生生的揉了揉被打疼的胳膊,就算是再怎么被宠溺,靳无言也还是习惯了小心翼翼·靳同仪重新看向那只锦盒,声音充满笃定,“刑部尚书人微言轻,他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势力在暗暗相助,才会将这颗烫手的山芋,强行抛给我,我猜,大哥这次是设了一个局,准备要我的命”·靳无言一惊,这个答案显然不是靳无言想要听到的答案,靳同仪的破敌之策一向绝妙,宫中藏有一股他都不曾知道的势力,这该是怎样可怕的势力,靳无言紧张的捏了一把冷汗,他抬头,目光焦急的看向靳同仪,他想求一个平安的答案,而不是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靳同仪呵呵一笑,眼神飘向院中的一片矮花丛,在被卷入漩涡的第一刻起,靳同仪就已经写好了遗书,“要是哥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没什么好难过的,坏人做久了,死了反而是赎罪”·死这个字,太过残忍,靳无言听不得靳同仪说这种晦气的话,这个字过于可怕,他无法接受空气中不再有这个人的任何痕迹,而且是永远不再有,这对靳无言来说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他对靳同仪的感情,是依赖,是仰仗,是哪怕恐惧却依然存在的一丁点安全感,靳无言什么都不曾拥有过,只有靳同仪施舍给他的丁点关心,他知足,这丁点,就是他的全部,瞬间,靳无言红了眼眶,他一把抱住靳同仪的大腿,“哥,你不要说这种话,言儿怕”·靳同仪半蹲下,让靳无言不用在仰视自己,他抬起靳无言的下巴,用大拇指擦了擦靳无言颧骨上残存的泪痕,说道,“我与你大哥本是一母所出,可我同他的感情,却不及我同你的万分之一,我们俩斗了十几年,在这场无声的斗争中,死了很多无辜的人,譬如我的母后,譬如你的娘亲,父皇日渐年迈,这场斗争也必然会愈演愈烈,这一次,我同他,只能是一死一活,你明白吗?”·靳无言哭着大喊,“我要他死,我要靳同川死!”,他恨死靳同川了,恨不得将他煎皮拆骨碎尸万段,·靳同仪一巴掌抽在靳无言脸上,“住口!”·万籁俱寂,鸦雀无声,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靳无言,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的失望恐惧委屈愤懑全部吞进肚子里,他低了低头,声音也不再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对不起,哥”,靳无言到底不敢武逆靳同仪·靳同仪恨铁不成钢,“做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恨,在这个宫中谁的手是干净的?大哥害了你的母后你就恨他,我害你冷宫无人问津十余年,难道你也恨我吗?”·靳无言声音很急切,“哥哥是有苦衷的,况且……况且哥哥时常都会来看言儿”,说道后来,连靳无言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儿时被强迫入住兴圣宫的时候,就真的没有恨过靳同仪吗?大概是怨过的吧!·靳同仪语重心长,“大哥就没有苦衷吗?这个天下谁没有苦衷,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兄弟残杀,你明不明白?非要我用jie尺指着你,你才能明白吗?”·靳无言低头,“哥哥息怒,言儿知错了”,靳无言仍旧是跪着,脸颊火辣辣的疼,嘴角肿成了一个弧度,他抬头仰望靳同仪,还是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容,紫色暗调的南京云锦衣,雍容华贵,巧妇苏绣让他的气质变出三分玲珑心,他的哥哥还同之前一样,会教他做人,教他读书,拥有过人的胆识与心计,一切似乎都没变,却好像又什么都变了·靳无言不在固执,虚心接受了哥哥的话,他不恨任何一个人,也不愿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旁人,直到这一刻,靳无言才真的明白,这是一场,谁都不愿意打响的战争——————————————第34章父子君臣养心殿,靳同仪不常去,因为靳城决不喜欢他,他也不愿意上赶着去讨骂,有事就去,无事也乐得个逍遥自在,倒是靳同川,晨省昏定几十年来一次没落下,每次去,靳城决必定会留下他谈谈家常,用个早茶,讨着赏赐了才恋恋不舍的回东宫·今儿卯时,太阳将出未出,正待破云铩羽之间隙,靳同仪立在养心殿门口,求见陛下,靳同川肩上搭皮裘裹着寒气,手中一黄金烟斗由食指拇指端着,乘八抬步撵,由怜儿小心翼翼的搀扶行至养心殿门口,恰好,也是卯时,“呦,二弟今儿也是来这养心殿,行祖宗晨省之仪式的?”·靳同仪侧头,微笑,“臣弟之勤勉不及大哥一半,惭愧”·靳同仪的官话说起来,能拐上八十一道弯,靳同川没心思同他绕圈,他神态自若,贵气中揣着凌人的狠辣,从容的将烟斗里的烟灰磕在怜儿捧着的烟盅里,侧身指了指殿门,说道,“那就一同进去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靳同川今天倒要看看这只狐狸是要怎么在这养心殿摆一出鸿门宴·靳同仪仍旧是处事不惊波澜不兴的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哥请”·靳同川没有推脱,带着一众随从乌压压一片走入养心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靳同川还未走到屏风处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