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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澄谨慎地回答道,他不想将他和陈景焕的事情讲出来,再怎么不懂事,他也知道他和那男人的关系是不正常的。“我没家。”郁子尧脸上露出阴沉的神色,不过就那么一下,很快他就抿着嘴看向易澄。“我也没……”男孩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房间门外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两个人同时直起了腰,易澄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他看了看自己脚踝上的银链。本来,在安稳度过几天之后,他几乎要将逃跑的紧张感忘掉,他还在想陈景焕,可他能感觉到这种想念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浅淡。或许,在他心底始终认定了陈景焕一定会来找他,所以就连逃跑也成了一件形式上的事情。他从不想离开陈景焕,他只是个闹了脾气的孩子。“郁子尧。”房门被大力推开,敞开的房门让外面的光都照了进来,映着郁子尧一张愣怔的脸。在看清来人之后,郁子尧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就像是一只被冒犯了领土的小狼,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盯着推开房门的男人:“说了别来缠着我。”易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一双眼睛也随着郁子尧望向门外的男人。西装革履,领带系得平整,一个褶皱都没有,他周身的气息和陈景焕有些相似,那种常居高位散发出来的凌厉。可显然眼前的男人年龄要再大上一些,比陈景焕看上去还要严肃,他只是个纯粹的生意人,行为举止中都带着某种刻板的老练成熟。“跟我回家。”男人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命令的语气。“我没有家!”郁子尧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和易澄说的话,低吼出声,那副样子将易澄吓了一跳。郁子尧这几天从来没再易澄面前发作过,突如其来的争吵,让易澄感到无所适从,他下意识向床头挪去,又想要将自己缩起来。而门口的男人却反而被他的动作所吸引,他抬头看过来,在看到易澄的一瞬,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点细微的松动:“你叫什么名字?”“祁濯!怎么哪哪都有你,我跟你说了,我没家,从前没有,以后也不需要!”郁子尧怕他再找易澄的麻烦,翻身跃了下来,走到男人面前直视他的眼睛。郁子尧个子不矮,和男人面对而立竟然没输了气势,“你他妈是我谁?管这么宽。”面对郁子尧的辱骂,那男人却全都当成了耳旁风,他只是从身后的秘书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放在郁子尧面前:“这是你父亲留的遗嘱。”郁子尧抿了抿嘴,似乎在隐忍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和男人走出去,两个人在楼道里的谈话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易澄看着半阖的房门,忽然从心底升起惊恐的情绪——之前逃出来的时候意气用事,根本没想太多,眼下陈景焕没有音讯,也不说找他。如果郁子尧要走,剩他一个人又要去哪里?明明是易澄主动逃走的,但他这会却又在心底埋怨起陈景焕的不作为……陈景焕,会不会真的不要他了?易澄只觉得委屈得不行。郁子尧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易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着,就这点小场面就把你这个小少爷给吓到了?”他现在心情实在不怎么好,但面对着易澄语气还算缓和,只是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不中听。“是你的朋友吗?”郁子尧哼哼唧唧应了一声。他也拿不准那个男人的主意,实际上,他俩也没见过几面,几次见面的经历也都不怎么美好,除了吵架之外,郁子尧还真对这个男人不怎么熟悉。祁濯站在门口等着郁子尧收拾东西,却仿佛对床上坐着的男孩十分感兴趣,他光明正大打量着他,把玩着手里面一个装饰戒指。忽的在面上露出点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有地方住吗?”他这话是看着易澄问的,易澄愣了神,下意识摇了摇头。“那你要不要跟着子尧一起来我家暂住……”他顿了顿,才又说下去,“暂住一段时间,反正他也得回去我那里。”郁子尧立刻回嘴:“别叫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样!等我拿了那老东西的钱,立刻就走,谁要跟你暂住,一、段、时、间。”他加重了语气,咬着最后几个字说。那老东西生前不管他,死后倒是又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起来,烦人得很。祁濯还是没理他,只是看着易澄又问了一遍,难得的好语气:“我受人委托照顾子尧,你是他朋友,为你提供帮助也是应该的。”第48章已是深夜,别墅区一幢一幢的房子本就离的远,此时街道上也没有车,安静得如同一座空城。陈景焕站在阁楼的工作室里,手里面捏着一朵早已干枯的红玫瑰,那花是经过处理的,可以摆放很久。但花形并不完整,显然在它烘干之前就有了损坏。男人的手指捏在细软的花茎上,直到手指被花茎上未经拔除的软刺扎出几滴血珠,他才终于将玫瑰放去了一边的白瓷瓶里。他在后悔。后悔没有提前将花茎上的每一根刺都拔除,本来以为花店里受过修剪的玫瑰,成长起来的硬刺都已经被剔除,剩下的软刺并不碍事。哪知道稍微按压之后,那些看上去青涩软弱的刺也会变得锋利,在不经意之间刺入皮肤,带来一阵痛感。他看的到易澄的位置,实际上,当两个定位点分开的时候,陈景焕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连夜从国外飞回,他去寻了那家银饰店,再从他脚环上的定位追查过后,陈景焕已经全然了解易澄目前的处境。他本想等易澄自己受不住在外面的生活,回来找他,然而男孩却仿佛挣脱笼子的鸟雀,或许一开始有所不适,可自从感受过那无垠的蓝天之后,就不再贪恋那点笼子里的食物。陈景焕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想,他应该要使出些手段了。他得让易澄知道,无论他跑到哪里,他都会找到他。趁早断了他这个念头。陈景焕对着漆黑一片的夜,目光深沉。从易澄离开的那一天算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的耐心有限,是时候结束掉这场闹剧了。“人你接到了吗?”“嗯。”祁濯拿着手机走去露天的平台上接电话,“你打来的正是时候,这两个小子刚被我安顿下来。”“他……”陈景焕顿了顿,“他怎么样?”最终还是担心大过了别的情绪,陈景焕揉了揉眉心,忽然有些唾弃这样忧心忡忡的自己。“你的小天使啊。”祁濯用戏谑的语气调侃道,谁叫像陈景焕这样的艺术家总是自诩懂得所谓情怀,总是嘲笑他们这些商人太过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