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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何楚自己都能看明白,就是好像不能理解,坐在医院的铁艺椅子上,一直困惑地皱着眉。半响后,他给方瑜恩打了一个电话。方瑜恩声音还是那么朝气勃勃,接起电话就先对何楚问了一堆这段时间他看到的新闻,之前涉及到一些不方便透露的事,方瑜恩也没有多问过。看这两天的新闻,颇有点大战后尘嚣落定的意味,他迫不及待地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等何楚一一回答了,他虚弱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新闻上说你二哥一晚上赚了十八亿是真的吗?”何楚“恩”了一声。方瑜恩沉默了一会,嘀咕:“你也太平静了……也对,他的就是你的……”何楚哭笑不得,还没有开口,方瑜恩就换了一个话题:“欸,阿楚你找我什么事?”何楚都让他问得差点就忘了正事,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检查单,小声问:“瑜恩,你给我的药是不是效果不太好。”“嗯?什么药?你生病了?”等到何楚声如蚊喃地解释了一下,方瑜恩在那边打包票,说:“怎么可能,你放心啦,那是专门给发情期的Omega准备紧急用药,百分百避孕的,事前事后都管用,你不用担心。”何楚拧着眉毛看那张显示已经怀孕五周的检查单,沉默了。方瑜恩叫了他一声,犹疑说:“唔,也不排除一种情况。”“什么?”“就是你的Alpha心肠黑,把要药给你换了。”阮奕这两天不算忙,很多事都不需要他出面,不过因为阮时昌回国了,阮氏,不对,曾经的阮氏召开了紧急的股东大会。当初阮时昌成立的独立董事宣布的解聘阮奕的议案里,明确写着“阮奕董事职务尚需股东大会审议通过”,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忙着去参加西五区的上市仪式,没来得及瓜分阮奕的股份,然后就是雪崩之前几乎璀璨的繁荣。现在阮时昌要求召开的股东会议,长长的会议桌,最前端的位置,一开始就空着。下午三点,很多媒体都蹲守在商厦下面,绵长的灯带排开了数十米。阮奕接到结束绘画课的何辛,他的车就准时出现在了媒体聚焦的中心。一共四辆车,媒体不知道阮家那位“复仇的继承者”坐在哪一辆,等车开进了地下车库,闪光灯也还对着车尾灯狂闪。车停在安静地停车场,有训练有素的保镖站出来,扶住车门。车内阮奕解开何辛的安全带,问:“要我抱,还是自己走?”何辛牵着他的手走下车,“爸爸,我们来做什么?”“开会。”阮奕捏着他的小手,“你先玩一会,我等会来接你。”阮奕把何辛带到以前的办公室,在之前打室内高尔夫球的地毯上放上何辛的玩具,在墙上投影了一个动画片,把带来的保镖都留在了屋里屋外,离开的时候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在何辛稚嫩的视线里看到阮奕站起来后,漫不经心单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目光依然寡淡。会议室大门被突然打开,进来六个人,为首的那一位,在场很多人都认识。阮奕一如既往地旁若无人,坐上他的位置,头皮浅浅的一层青茬让他看上去比以往的倨傲高贵,更多了几分精悍锋利,对众人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这里曾经是阮氏的一级会议厅,阮时昌处于半退休状态后,就一直是阮奕坐在这个位置,后来阮时昌回来了,也就是在这里带着他的独立董事会赶走了阮奕。在过去的这快五十多个小时里,阮时昌面对被蒸发,被稀释的集团资产,此刻怒不敢言,或者说只剩害怕。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没有说一句话,都是阮家的经理人在发言。现在阮家想守住最后的重工公司,希望股东能出资,逃过被收购,重新洗牌的命运。阮奕今天来就是听个意思,会给阮时昌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什么都不会做。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表达了一下的自己意见,在阮时昌听来就只有八个字:“见死不救,落井下石”。股东们都见风使舵,重洗牌面对他们来说利弊参半,但是阮奕展露出的锋芒和能力让阮氏在他面前更像是苟延残喘,谁都不知道这个独狼一样的Alpha到底留了什么后手送给他老爸。最后会议的结果在所有人意料之中。股东们陆陆续续离开,会把这场会议的结果带出去,阮时昌出不出现在媒体面前已经不重要,所有人都会知道,阮氏在短短两天里完成了媒体口中的“陨落”。集团还是那个集团,它的产业依然横跨各种领域,资产也依然雄踞一方,就是最顶层已经不是那个家族。忍无可忍的阮时昌带着一家子追上了阮奕。他只是想单独和阮奕谈谈,其他人是跟着过来,要是在之前,阮时昌还会忌惮阮奕,尽量不让他们碰面。但是他照顾了阮奕的情绪几十年,理解他的不接受和怨恨,鲜少计较阮奕的放肆和针锋相对,而这些宽纵都换来了什么?阮时昌叫住了阮奕,出乎意料的,阮奕愿意和他淡淡,也没有对他身后的一群人分出一个眼神。他现在大获全胜,目中无人的姿态更甚。他们父子已经彻底反目成仇,连最后的表象都懒得去维持,都是精明算计的商人,最后谈判破裂的时候,阮时昌咬牙切齿问:“阮奕,做到现在这样,可是你别忘了这个公司也是许家的,你妈守了一辈子,你现在拱手让人,她知道么?”阮氏想听阮时昌嘴巴里能说出什么,偏偏每次都能得到意外,身体那种沉寂的暴虐像是又复活了一样,让他目光如含着冷刀一样看向阮时昌:“谁说我要送人。”要收购这里的大头是前不久刚刚碾压过阮氏的Polestar,不用阮奕再说什么,阮时昌就猜到了。在这个时候,对上阮奕冷冰冰的目光,他才像是恍然大悟。阮奕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最早的凤凰山军事基地,注投注定亏损的资金,又将汪家带进集团,稀释着核心管理层,然后不动声色削弱阮氏的强项,让人着迷在看似完美的金融帝国……阮时昌几乎在瞬间苍老了下去,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最怕事事无成,更怕大败亏输,折戟沉沙,后者如块陈铁,让他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阮奕路过前面那群或恨或怕的目光,突然停下了脚步,视线掠过前面几个人,看向最后的汪其悦。汪其悦对上阮奕的视线时,难免有些心虚。不过她自认自己已经付出了代价,而且阮奕从来没有信任过她,很多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当他们面对面坐在阮奕办公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