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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对苏国强半鞠躬,行了一个礼,看着很礼貌:“伯父好。”苏国强左眼下的肌rou抽搐了一下,沉声道:“我说他走错门就走错门了!喊什么伯父!别喊!”“诶。”苏宣嬉皮笑脸地用一只手手别开苏国强,另一只手捏捏沈朝攥紧的手,让他放松点别紧张,拉着沈朝往里走,“我带他过一次门,这以后就不会走错了。”他一边说一边让沈朝把手上买的礼品往苏国强手里堆,苏宣什么都买了点,茶叶酒什么的,一大堆东西,苏国强被搞得手忙脚乱的,又不敢真的推开苏宣,苏宣还撑着拐杖呢,还真给苏宣钻了空子,一瘸一拐地拉着沈朝进门了。苏宣滑溜得像一条鱼,门一进,就反手把门给关了还给反锁了,转头看向面色黑沉的苏国强拖长了尾音道:“诶——这门一进啊,就是我苏家的人了,可就不能随便往外赶了。”苏国强破口大骂,伸手去够苏宣:“有什么不能赶的!我连你一起赶!”“我妈呢?”苏宣一面躲避一边往里走。苏国强没好气道:“敬老院待着呢,要和她那些姐妹团年,还要表演节目,不回来过了。”他说着说着似乎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撒气点,嘟哝道,“这都什么啊….大过年的也不回来…”苏宣忍笑,他妈是个喜欢聚会的性格,其实和苏国强这老头不太能合得来,乐意待在敬老院过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用他妈的话来说,两个人都待了一辈子了,不缺这几天扎堆的日子。其实吧,也是有点置气的,因为苏国强给苏宣扫地出门了,苏宣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多少他mama有点怪苏国强这犟脾气的怪老头。但是他mama倒是很一视同仁,大的小的都有错,都犟得慌,所以倒也是谁她都不怎么帮忙说好话,不会和苏国强念叨苏宣这事儿有转圜的余地,也不来苏宣这儿说苏国强怎么怎么样对他好。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没长脑子没处过事儿,还指望她来互相协调,她不费这嘴皮子对牛弹琴,这两人爱咋过咋过吧。她一直自己自自在在地过,谁都不怎么联系。但是过年都没回来,苏宣倒是真的没想到。苏宣把沈朝摁在沙发上坐好,自己也坐好,苏国强嘴上骂骂咧咧的,大马金刀地往沙发对面的茶几上一坐,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一挥手:“还坐上了是吧?谁让你们坐的?给我起开!”苏宣摁住了立马就要起身的沈朝的肩膀,笑眯眯的:“这是沈朝,您应该认识他吧?优秀的青年演员!”苏国强端起茶杯喝一口,眼角耷拉着:“不认识。””不认识也没事儿,”苏宣浑不在意地也摆手,“以后我们每年过年都来看您,您就认识了。”苏国强:“…….”苏国强目光一厉,跟刀刮过一样扫过沈朝的面上,他气沉丹田:“你非得要在除夕这么糟践你爹?你能让你爹看点顺心气儿的东西吗?带几个拿的上台面的人回来?”苏宣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也淡了下去:“爸,你儿子把心肝带回来给你瞧一眼,你也别这么作践我成吗?”苏国强终于正眼瞧了苏宣一眼,苏宣表情很平静地和他对视,苏国强偏过头一言不发地把茶杯放下了,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只有电视里春晚的笑声,在这段令人窒息的沉默里连绵不绝地响着,但电视里的人笑得那么开心,电视外的人却一个都笑不出来。“作践你?”苏国强冷笑了一声,“苏宣,我可担不起,作践你自己这事儿只有你自己干的多,我可比不上你,高中成绩那么好,非要去考艺校,考了也就算了,毕业四年没闯出一点名堂,现在好不容易你算是在你那儿圈出头了吧,一点正事还没干完,先找了个男的谈恋爱了?”“你自己说说,丢人不丢人,臊不臊皮?你哪怕少做一件荒唐事儿,我都不会这么说你带上门来的人。”苏国强骂人的时候眼睛很亮,看得人无所遁形:“苏宣,你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怎么好意思随便拉了个人上门来,就说我作践你心肝?”苏宣低着头,攥紧沈朝的手,任由苏国强骂,他来之前就预料到了,苏国强这脾气,嘴上不骂他几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带沈朝来,只不过是在苏国强这里过个明路,说一下他定下来了,这人就是沈朝,而不是指望这次就能让苏国强接受沈朝,说服苏国强是个大工程,这人连苏宣的价值都不怎么认同,更不用说还认同苏宣带回来的男朋友。大家三观就是不合,互相无法说服,苏宣有苏宣的坚持,苏国强有自己的逻辑,而且他爹也不是全说错,苏宣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就是浑浑噩噩,就连他自己都想放弃的那种。他活到现在,的确在他爹眼里,一件正事都没干成过,倒是把所有不务正业的事情干了个彻底。什么出柜,什么非要考艺校,一个人撒丫子在主流价值观的歧路上奔跑,那么好的出生和环境最后却养出了一个不回家过年的怪胎,有不少人都在替苏国强可惜。在苏宣的生长环境里,很少有人能理解苏宣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有时候就连苏宣自己都不明白,他想要什么。很多决定做的匆忙又仓促,也没有仔细思量过,只是那一刻想要那么做,然后就这么无知无觉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若干年之后才会吃到苦果。但如果苏宣现在可以穿越到很多年前,可以告诉那个时候的苏宣一些东西,让他少走一些弯路,少吃一些苦果,过上苏国强满意的生活….苏宣可能还是什么都不会说。他就是想这么走,他骨子里还是那个离经叛道的gay,十年之后都不能改变。沈朝忽然出声了:“伯父。”苏宣惊愕地看过去,他在来之前反复叮嘱了沈朝,不要和说话,也不要把苏国强说的话放在心上,他爹是个没人顶自己就消停的家伙,如果有人顶反而会让这人跟上了膛的机关枪似的,对着顶他的人嘟嘟嘟不停开火,越顶苏国强越来劲,越是没办法消停,而且这人嘴又毒,骂到气头上那是什么都能往外蹦的。苏宣急了,他下意识就像打断沈朝的话:“沈朝——”苏国强不耐烦地一挥手,把苏宣挥到一边:“你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要说什么!”沈朝平视着苏国强:“伯父,我很感谢你养大苏宣,我对您和苏宣之间的事情,并没有评价的资格和权利,但我想说,苏宣的人生并不是一塌糊涂。”“他能做到很多您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能让千万观众等待他出场,能从几十米山崖上一跃而下,能被钱淮这样严格的导演夸赞说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