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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折返的路上。回时的路和去时一样,安静、沉默,除却行走间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步伐和塑料袋摩擦所发出的轻响外,再无其它多余的声响。林安一路上考虑着稍后下厨后的菜色搭配和调味等问题,整个人反而比先前那莫名紧绷的状态要放松不少。不多时,两人便再次回到了徐新的住所。在对方的指引下,林安很快便大致摸清了这间同其他房间相比新的不像样的厨房构造,他将油盐等调味品从久未开启的橱柜中纷纷取出,又默默翻找出了几只可以充作择菜洗菜用的碗盆,之后就开始了开火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徐新始终静静站在他身侧,时不时搭把手,例如递些瓶瓶罐罐,又例如从对方手中接过些空下来的碟碗。从头至尾,那人专注地做,他就专注地看,偶尔指掌间相触,那人也总会顺势向他投来紧张又羞涩的一撇,随后又在锅铲的翻炒声中迅速将视线转开。四十多分钟后,林安关上火,将最后一道小炒菜盛入了徐新适时递过来的瓷盘中。鲜亮的菜色在餐盘中冒着袅袅热气,徐新一手端着,凑上前去轻嗅了下,抬眼看向一脸忐忑又略微期待望着自己的对方,笑道:“不错,很香。”林安眼神闪了闪,神色间微有一丝羞窘,嘴角却控制不住悄悄扬了起来。饭菜很快上了桌,两人相对而坐,林安握着筷子,安静地吃着,一双眼却不时注意着对面徐新的动静——无论对方是吃一口饭,还是夹一筷子菜,亦或拿过勺子喝上一口汤,他都会下意识地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偷偷地抬起脸去看。怕饭太软或太硬了,怕菜太咸或太淡了,怕汤太烫或太凉了。明明自己早已都一一尝过,却依旧忍不住,偏要通过对方的一举一动去做第二次判断。徐新察觉到他的目光,又吃了几口,忽而心念一动,故意微皱了下眉。缓了缓夹菜的动作。林安看见,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出声问道:“怎么了?……是……是不是不合口味?”徐新一时没答,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林安问完便有些后悔,他暗暗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自己匆匆赶做出来的饭菜,清炒莴笋,rou沫蒸蛋,玉米排骨,对方先前在菜市怎么说的,自己就头昏脑涨地跟着买了,却不想想,眼前这些无一不是自己平日里偏爱的,又怎么会对那人的胃口?思及此,原本尚有些期待的神情,一时也变得有些黯然。却不想正自怔忪间,对方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林安。”林安抬起头,只见对方不知何时已敛去了眼中的笑意,正异常认真地望着他。“你能来,我很高兴。”对视间,徐新突然轻声说道。林安一愣。徐新又看了他一会,目光纠缠中,似是在刹那便洞悉了对方内心所想。他扫了摆放在桌上简单朴素的两菜一汤一眼,慢慢地,藏在眼底的笑意重又悄然浮现。于是两秒后,林安便听见对方在另一端继续向自己说道:“更何况……林老师难道没听过一个词,叫‘爱屋及乌’?”林安全副心神都放在徐新对饭菜的评价上,一时没能完全理解对方语中那隐含的暗示之意,等数秒之后转过弯来,脸霎时又涨得通红。对方的话是如此得暧昧不明,既露骨却含蓄,像一股携着风又带着火的热浪,将人彻头彻尾地覆盖笼罩。林安端着碗,在这股压力的驱使下,一时连头都不敢再抬。徐新将他的反应一一看进眼里,笑一笑后不再逗他,只轻声道:“好了,快吃吧。”两人一时都不再开腔,勺箸交替间,不一会儿就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徐新似是胃口极好,一丁点儿不见病患该有的萎靡和食不知味,捧场地将菜吃完后,又喝了两碗汤。二十分钟后,两人再度一块儿挤在了厨房间的流理台前,水流哗哗从林安的手上淌过,冲散了白花花晃人眼的泡沫,徐新仍旧静静地站在他身侧,一语不发地看着。“你明天几点的课?”不知过了多久,才忽然出声问道。林安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看他。徐新对他一笑,“原定育苗杯的辅导老师家里出了点状况,”略一皱眉,又问:“陈建良电话里没和你说?”林安连忙点头,“说了。”徐新笑:“那就好。”说着稍微顿了顿,“徐媛本来以为能少上一天的课,高兴得很,还扬言说除非能把你找回C市来,否则就算是玉皇大帝去请她,她也绝不会走进培训班一步。”林安垂在水龙头下的手已经彻底不动。徐新的话,无异于证实了自己之前对于陈建良那通电话由来的猜测,一时间,不久前对方发来询问车次的短信也一并与之关联了起来。可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神却在了解到这一点后,逐渐变得有些失望和暗淡。原来是为了徐媛。“所以还要多谢林老师……今天愿意帮这个忙。”林安讷讷,僵住的手动了一动,略有些羞耻难堪地轻声道:“不……不用,如果是学校需要的话,我……我……”却不想话还没说完,对方忽然有了动作。徐新看着他那低垂的目光,突然抬手替他关掉了早已没必要继续冲洗的水源,低声续道:“我还没有说完。”林安将碗轻轻放下,瓷片碰撞间,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恩。”徐新看了看那只被放下的碗,又将视线转回到对方微低着的侧脸上,继续道:“但徐媛的这个要求,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借口。”林安尚未擦干的手一抖,原本摇摇欲坠垂挂在指背上的水珠,像是再禁不住深渊的诱惑般,从指尖彻底滑落。徐新沙哑的声音在身边又一次响起,“因为真正想让你回来的,其实是我。”林安转过头。徐新接住他的目光,过了片刻后又说:“你来看我,我也的确很高兴,这不必骗你,但不得不承认,更让我高兴的,还有另一件事。”说着微微一笑,“知道是什么吗?”林安喉头滚动。“今天四号。”徐新看住他,“我很高兴,你见的是我,不是她。”林安一愣,在对方那满含笑意又热切的注视中,几乎立刻便反应过来徐新口中所说的“她”是什么含义。他目光一闪,一时竟有种无意间伙同了对方完成了某个完美计划的荒谬感。可他也无法否认,这荒谬背后所潜伏着的,不是惊慌不是痛苦,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喜悦,甚至于如释重负。徐新说到这里就适时打住,稍稍一笑后,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步,语气也重又回复到了先前的闲适随意,“林老师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