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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转什么转?!是没看到这个人还在昏迷吗!“……奉天那边有一家条件很好的疗养院,他想问问您,如果派专机来接明信,以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转院吗?去到那边之后战友们也方便去看望,说不定对明信恢复比较好……”可真是个废物啊,君洋看着床上的人,心里狠狠地想。才多大年纪就要去住疗养院了,还有什么用处!要说有用,现在这个人类最大的用处也该是乖乖躺在这里就这样让他看而已!床上的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白皙的面庞在冷色调的灯光下只会变得更俊美,沉静得像冰封在海底水晶里的传说,岸上的人类应该在月光洒满海面的夜里为他向神祈祷。“好好,我在拨号了,您稍等——哎,好像有点晚了……”祈祷暂时没有,狗腿倒是有一个!一听到那种上报天庭只等一个拍板儿就立马执行的语气,让他又生一股无名之火!他真想打开门把噪音一脚踹飞,再揪着床上这个人的衣襟,把他拖起来一巴掌抽过去,问问他,这么大的单人病房、这么多的医护,山海关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不想待在这里就滚!让废物和那帮蠢货一起滚!他杀气腾腾地一抬手,才发现guntang的热水几乎全部洒在手上了。手指皮肤细嫩的地方可没他这么铁石心肠,早就哭泣着鼓起了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泡。稍一用力,整只手顾不得未经大脑同意也要疼得止不住地颤抖。就算生气,倒也不是全无理智,还没忘了这双手对他来说很重要。嫌病房洗手池的水流太小,他去走廊尽头的盥洗室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无限用冷水狂冲烫伤的地方。水泡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消失,只能暂时按捺少许的疼痛,得冲很久才能彻底安抚得下尖叫的神经。和疼痛一起被大量冷水冲走的,还有他的心高气傲。再回到病房,他已经能听到护士挨个屋检查关灯的声音了。“你……”他没精打采地在床边站了许久,终于在难以割舍的不甘和对忘恩负义的气愤之中,和自己暂时达成了表面有一定限度但这个限度并非不能再议的和解。“你想听什么……”一开口,是连自己也奇怪的陌生语气。夜里,空旷的病房异常安静,软底护士鞋踩出的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说……”有可能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回应,必须拿出大量耐心,把理智放在一边。在愈来愈暗的光线下,他一边对自己的行为有些诧异,一边又奇异地感到理所应当。怕听不见,他俯身在那人耳边,心平气和地问:“听到了吗?”当然没有回答。他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只他趴着看过许久的手,每一个关节都和他想象的一样标致。那些诧异、那些脑海深处经年不可一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说什么,你才能醒。”第21章第21章用现今的标准来看,当年抚养他的机构并没有足够的“资质”,只是因为那次事故中被独自留在人世的儿童太多,缺少一个把他们收容起来的地方才成立的而已。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很近,永远见不到阳光,狭小的房间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处于潮湿之中。窗棂总在生锈,随时可以用指甲刮下黑色的粉末。他和十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住在一起,因为看护的人手不足,万一磕着碰着或是被车撞了则会更加麻烦,所以一开始除了上学之外,想出去玩也是不被允许的。他们之中有人经常生病,有些根本就没有康复过,小房间内常常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即便是懵懂的小孩子也能听出其中的痛苦。每到这种时刻,他只能往窗外看,哪怕他们的窗前只有长得很高的野草,以及一堵灰色的墙。看得久了,身边的哭声也就渐渐听不到了,明明是会产生回声的地方,竟然也会觉得宁静。在他仅存的记忆片段里,一年中总有几天会来一些人,把他们排成一排,举着横幅合影,虽然连穿的衣服也是临时借来的,但好歹能因此改善一段时间的伙食。后来发生了一些他也记不清楚的事,只知道忽然被告知保险的赔偿出了问题,他连一块钱都无法得到,只有不了了之。更糟的是,随着他们陆续成年或离开,这家换了十几波负责人的社会机构也濒临解散,往后他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在生存的边缘徘徊,尚且年少的他需要找一个能为他提供稳定生活需求又不用花太多钱的屋檐,招兵就成了对他而言的绝好去处。像他这种没有接受过多少阳光照耀的野草,努力地活着也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罢了,自然不会分配到什么肥美的差事,他早有预料,谁知老天居然意外地给了他一次翻身的机会,让他因表现突出而获得进入一所相当不错的学校的资格。他满怀希望地去,现实却不留情面,又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受到了无数因“公平起见”而必须残酷的对待,堪称惨烈。身负着军区的标签,为了不辜负送他来这里的人,也不想辜负从小到大唯一一个看见阳光的机会,他在嘲笑声中不顾一切地野蛮生长,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屹立不倒,拨云见日,渐渐积累了越来越多的骄傲。这种从泥泞中走出的很是不堪的过去,换做正常人多半都会难以启齿,可一个实在不知道能和昏迷患者说些什么的人,就连这种事也说了许多遍。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倾诉起来反而有一种安全感,说得多了,总觉得好像两人已经熟识了一样。患者昏迷有一段时间了,为了康复着想,护士常常要来帮助患者翻身。看猪跑看多了也会想吃一口,他慢慢萌生出了既然是“熟识”何不代劳的想法,又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不过第一次动手时他还是吃了一惊,因为每天面对这样一张青春俊美又带着柔弱病容的脸,很容易被迷惑到深陷其中,以为是什么轻飘飘的绝世名画铺在那里,让人忽略了可爱云朵一般的纯白棉被下,这人还拥有着惊人的身材。就算失去意识地躺了这么久,抚摸起来也能感觉到它们蕴含的力量。自从有了他出手,所有两个护士一同做起来也吃力的工作,他一个人早早地就搞定了,甚至这位患者在他这里的待遇更好——每到阳光明媚的天气,他会把病床的滚轮锁打开,不辞劳苦地推到靠近窗户的地方,将病号服的袖子和裤腿工工整整地卷起来一截,让病人晒晒太阳。就算随着气温升高,移动病床或病人的劳动量让他快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