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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许久的女客们聊开了。近来长安有传言,明黛内定为太子妃,明媚却许了普通人家。据说是明将军早年的救命恩人,定的娃娃亲。“明媚并未受邀,与贺家姑娘一同出席陈府秋宴本就奇怪,明黛跟着不请自来,你说她们是不是不和?”“明家指不定为了谁当太子妃,谁许给救命恩人头疼已久,如今定了,明媚自然对外亲和,对内离心。”几人一阵窃笑,语气又变了。“这婚事定了,人的气质也定了,明媚美则美矣,总是比明黛少些贵气。”“未必是贵气,许是生来就带的傲气呢?”“占了爹娘给的便宜就自视甚高,未免可笑。剥去一身皮囊,名气就得砍半,再没好的出身,还有什么?”“——有啊。”懒懒的声音打断窃语,几个小姑娘浑身一僵,紧张转头。贺采薇斜倚廊柱,手里捏着张纸条扇风,似笑非笑:“她们还有修养,不会在背后搬弄口舌,非议他人。”几人面色惊慌,作鸟兽散。贺采薇轻嗤一声,垂眼看明媚留的纸条。她要她帮忙留意一下那个景枫。以明媚的性格,看上他是不大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难道……要搞他?……明媚走在明黛身边,时不时偷瞄的眼神藏着雀跃。刚出大门,就遇上一个熟人。青年一身湛蓝圆领袍,里衣交领雪白,长身玉立,眉眼俊逸。他将马交给随从,转身望见从陈府大门出来的人,僵在原地。明黛先看见他,明媚跟着望去,眼中的雀跃瞬间淡去,如见瘟神,小脸一垮,绕开他行至自己的马车。明媚的疏离不加掩饰,青年目露失望,转眼望去,明黛还在原地。人在面前,不能当做没看到。“黛……明meimei。”比起他,明黛大方的多。她浅笑,“绪宁哥哥也来赴宴?”明黛并未改换称呼,也没有故作疏离,甚至不见半点局促。不同的是,从前她唤他,每个字都藏着缱绻爱恋。如今一句“绪宁哥哥”,情绪端的四平八稳。楚绪宁一愣,像是一根针扎进心里,难受极了。他们一起长大,相识多年。若无此前的误会,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见面只剩尴尬。楚绪宁,“你们要走?”“是。”楚绪宁垂眸,侧身让道,明黛略略施礼,也朝马车走去。擦肩而过时,楚绪宁五指紧握成拳。明黛已经很得体,他不该再说混账话。可相比明媚的冷漠,明黛带来的,是强烈百倍的撕裂感。楚绪宁忽然回头:“黛……”刚出声,他目光一错,看见已在马车中的明媚撩着车帘偷看这头。明媚对上楚绪宁的目光,嫌恶的甩开车帘。楚绪宁的视线被隔挡在外,以至于没有发现明黛的步子曾慢了一瞬。但她始终没有回头。明家的马车走远,楚绪宁原地失神。……明府。净室水汽氤氲,明黛靠在木桶边,雪臂搭沿。桶边立着三个手巧的婢女为她按揉xue位。从净室出来,镜中的人稍稍回了些精神气。僵硬的四肢慢慢有了温度。明黛用温热的帕子蒸眼,忽觉梳头的力道有变。拿下帕子,只见巧灵垂首退出,原本的位置换了人。铜镜里两张一样的脸。明媚也刚沐浴完,素白裹胸外罩一件同色广袖衫,乌油油的长发披散垂下。她站在明黛身后,捏着木梳,自铜镜中露出个乖巧的笑。明黛也笑,拍拍身边的席子。明媚坐过去,身子软软一斜,脑袋靠在明黛肩头,捞起她的发仔细梳理。明黛也挑起明媚的头发,纤长的五指于黑发中穿梳。巧心与巧灵静静退到门外。明黛明媚自小感情要好,从未吵架红脸过。将军与夫人对两个女儿的照顾细致入微,连选婢女也挑中同是亲姐妹的巧心和巧灵。巧心见两位姑娘相互梳头,气氛和睦,总算松一口气。“大姑娘今日主动来找二姑娘,定是不生气了。”她瞥一眼meimei巧灵:“怎么不事先传个消息?你可知二姑娘这些日子有多难过。”巧灵虽是meimei,却因伺候明黛,性子更沉稳。她默默地想,二姑娘不是难过,是委屈。大姑娘才是真难过。巧心没得到回应,鼓鼓腮帮:“你这么笨,我还是早早让二姑娘帮你留意合适的人家嫁了,否则陪嫁进东宫,不是坑害大姑娘么!”巧灵抿抿唇,垂首不语。巧心以为自己话重了,连忙转移话题。“听说大姑娘找了几个擅长推拿纤体的技师,大姑娘近来身形确实较往日更好看,你也求大姑娘送来给我们姑娘试试呀……”巧灵怔住。国公府的礼仪教导太严,姑娘整日练习,四肢僵硬头疼难眠,唯有技师按揉推拿半个时辰方能浅浅入睡。为掩藏原由,才以纤体为名。巧灵小脑袋扭到一旁:“jiejie,你好吵呀。”巧心瞪眼:“笨丫头,即便你是姑娘的陪嫁,进东宫遇上年长的老奴敢这样说话,当心小命!”……雅致的房内,层层纱帘垂下,隐约勾勒少女依在一起的身影。明媚被顺毛的舒服,索性枕在明黛腿上,青丝铺了一地。明黛五指梳发,撩起一片幽香。她垂眼看去,唇角轻轻弯起:“盯着我看什么?”明媚偏头:“今日是你主动去接我的。”明黛懂了。像从前一样,从不大吵大闹,只憋着想和好的劲儿冷战。看谁先主动,主动就代表求和。明黛轻轻笑:“这话说的古怪。”明媚玩起她的头发:“哪里古怪?”明黛帮她扯了一根白发:“以往你不愿去国公府,自己跑去梅苑小住,也是我顺道接你一同回府,与今日有何不同?”明媚搅着黑发的手指一僵,神色狐疑。……月前,明黛将定为太子妃的消息不胫而走,楚绪宁主动找到她,欲抢先提亲,将她定下来。明黛与明媚说起此事时,眼中的期待和愉悦真切又炽热。谁料,没有等来楚绪宁的山盟海誓,却等来了他的赔罪。那日阴雨连绵,俊逸清秀的青年脸色苍白。他说,当年拜入吴西子先生门下学画,让他一见倾心的姑娘不是她,是明媚。他认错了人,示错了好,付错了情。不能向她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