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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她跟着他来京城六个月了……他一次都没有……连手都没有碰过。她捂着脸,想到嬷嬷说的那些话,心里害臊得像爆开了烟花。彦哥儿瞧书,一个字一个字琢磨思索。他的思绪全在这书卷上,他并不知道,那时就已经有一个女孩子,开始喜欢着他。柔儿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到很久以后彦哥儿及冠,都一直没有发生。——郭忻和陆雪宁的婚礼定在九月,这次婚宴,是安安受伤后第一回外出见人。清早随着柔儿到了陆家,就被让到上房去给陆二夫人贺喜。安安被顾茜喊去,到陆雪宁的院子里瞧陆雪宁梳妆去。新娘子已经装扮好,敛眉垂眼羞答答坐在里间。大红嫁衣衬着沉甸甸的花冠,手腕上一对金镯子足有三指宽。陆家家财厚,郭家给的聘礼也足,陆雪宁大婚自是风风光光惹人艳羡。安安上前来,水儿手捧红绸裹着的物件儿,“雪宁,祝福你,愿你和郭姐夫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家里送的礼那是大人的表示。小姊妹们自然还有体己的礼要送。安安曾与陆雪宁闹过几回不愉快,陆雪宁脾气算不上好,也有点小心眼,但安安想了想,将来大家在浙州,孩子们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大人们也跟着别扭。再说,陆雪宁嫁去郭家,就成了郭家的人,她父亲和郭叔父最要好,自然不能给郭叔父的儿媳脸色瞧。安安磊落地当面送上祝福,若是陆雪宁这会儿还给她难堪,那便是陆雪宁自己不懂事了。后者显然也没料到安安还愿意跟她说说话。水儿把匣子打开来,大红描金匣子里头躺着一对上好的象牙雕花梳子。喜娘大惊小怪地道:“这可是好东西哟,赵姑娘跟陆姑娘感情真好。”大伙儿说着喜庆的话,陆雪宁红着脸接过礼物真诚地说了声谢谢。两人一笑泯恩仇,顾茜等人也笑着红了眼睛。小姑娘的哭和笑就是这么简单又明快。龃龉了,拌嘴了,嫉妒了,可落的泪是真心,握着的手也都是暖融融的。外头爆竹声嬉闹声想起来,锣鼓点中,有人高呼着“新郎官儿来喽!接新娘子来喽!”陆雪宁脸一红,喜娘忙把盖头替她遮好,陆雪宁攥着安安的手,她掌心紧张得全是汗。“安安,你陪着我吧……我好紧张。”安安笑着宽慰她几句,大伙儿都跑出去瞧新郎去了。——夜深人静,白日的喧闹是那般不真实,吹吹打打的乐曲仿佛还响彻耳畔。赵府安静一如往常,偶有几声吠叫传来,不知是何人惊了邻家的犬。她解去外袍,钻进帐子里,灯吹灭的一瞬,那熟悉的曲声响起。是谁用树叶吹奏那首关雎。是谁夜夜用这乐声送她入梦。她辗转反侧,索性又爬起来,她趿着鞋一路走出去。隔着一道墙,她知道有一个人,就站在那里。“够了么?烦不烦啊你?故意想吵着我,不叫我安宁?”“出来啊!姜徊!姜长寿!有种你就出来,当面跟我说清楚!”沉默。墙外是无尽的沉默。连乐声也停了,静寂得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小姐!小姐!”巡夜的护院听到响动赶来,“小姐,出什么事了?有贼人?小人们这就去抓捕。”安安不吭声,一晚又一晚,她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他不是要报仇吗?他不是要利用她吗?吹曲子算什么,扰她清梦算什么?暗中跟着她保护她算什么,那日在陆家的房梁上盯着她的背影不放算什么?打马奔行的山林里,忽远忽近的照应算什么,此刻此地的避而不见又算什么?为什么不光明磊落的出现,直接告诉她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老大,没有人。墙外没人。”“老大,这边也没有。”护院里里外外的搜遍,没有抓到那个“贼”,护卫首领发窘地道:“对不住,小姐,小人们无能。”安安不吭声,她不喜欢。不喜欢不清不楚,不喜欢没头没尾。要决裂就干干脆脆的决裂,要为敌就大大方方的为敌。或是……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他不报仇了,她还愿意当他是朋友,还愿意相信他……现在这样算什么呢?她没说话,扭头飞快地回去了自己的院子。屋顶上,长寿顿住想要拨开瓦片的手。他没有揭开那块瓦,没有朝内望。他来过,用他的方式告别过。他想,是时候彻底的离开,忘却前尘,重新过一个别样人生。第155章陆雪宁和安安诉苦,“这女人成了亲,过的日子就全不一样了,以前家里迎来送往那都是大人们的事儿,如今落在了我自己头上,左思量右思量,生怕轻忽了哪个怠慢了哪个。当人家的儿媳又不比在自己家里,怕起晚了给嬷嬷们笑话,又怕给丫头们嚼舌根,婆母虽说不必立规矩,可同桌坐着,自己心里也发虚,还是站起来布菜稳当。”成亲和不成亲,好像因为多出了一个婚礼,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陆雪宁这么高傲的女孩子,成婚后也会有这样俗气琐碎的烦恼么?安安不知怎么安慰陆雪宁,她沉默地做个倾听者。片刻外头侍人来报,说郭忻回来了,陆雪宁脸上立时又绽开耀眼的光芒。为了喜欢的人,仿佛受多少委屈也没有关系。安安告辞出来,从那天过后,不论陆雪宁如何邀约,她都不大想去郭家串门做客了。——赵家书房里,福喜将一封书信交给赵晋,“按照官人吩咐,安排人一路盯着,从浙州到京城,遇到过三伙刺客,霍公子手里的人比我们预想的要多,原是有惊无险,但不知为什么,霍公子还是伤得很重。如今他顶着那身伤回到京城,哭求去外家暂避风头,如今京城已经传遍了,说嘉武侯色欲熏心,为哄女人高兴,意欲谋害亲子。”赵晋将信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毕。福喜笑道:“跟着在嘉武侯六十大寿的喜宴上,霍公子送了一对据说是从南海仙岛上求来的夜光玉对壶。他当众送出去,嘉武侯本想借机做个父慈子孝的样子堵塞流言,哪想到他一拿起那壶来,壶身便碎在他手上,壶底就掉了下去,霍公子脸白如纸,颤声跪求父亲息怒。嘉武侯有苦说不出,明知是被儿子设计了,在外传出去的却是他当众打碎儿子送来的贺礼给儿子难堪。当日许多达官显贵在座,许多人不赞成嘉武侯的做法。今上为了此事,还特地传嘉武侯进宫‘相劝’。”赵晋瞧完书信,冷嗤:“霍骞进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