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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皮死了。”高元那边的背景音很吵,但又不像是在闹市,更像是一个屋子里挤了不少人那种吵:“邻居闻到臭味报的警。我刚赶到这边来,找熟打听了一下,法医的初步判断是,起码死了三四天了。清理现场的刑警说,家里没有被翻的痕迹,他钱包也还在,跟钱没关系,但他手机不见了。”说着有什么人大声喝斥:“你干什么的?”“我是来找李队的。”高元连忙应声。随后低声对电话这边的孟夜说了一句:“老板,一会儿有进展再跟您说。”就匆匆挂断。不一会儿高元那边发来一条视频消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蜷缩着,躺在简约装修的客厅地毯上。从头顶,到脚底,全身没有皮肤。肌rou、血脉,吃果果地暴露在从落地窗投进来的阳光下。整个客厅,甚至是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血。如果不是奋力反抗过,就是在失去皮之后,他处在嫉妒痛苦所导致的疯癫状态,造成了这样的场面。一个看上去是法医助手的女孩,边发出干呕的声音,边往外冲去。视频戛然而止。孟夜脸色阴沉,打开微信,秦皮最后一次给他发消息,是昨天。去渊宅送东西之前。并没什么异样。只是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转告申姜。既然秦皮已经死了几天了,那申姜离开渊宅之前,见到的就根本不是秦皮了。会是谁?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给申姜的,是原本应该给她的东西吗?孟夜站在山径上,看向远方。天高气爽,碧蓝如洗。灿烂的阳光下,是生机勃勃的城市。但现在,他有一种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块虚假幕布的感觉。高元再次打电话过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现场除了他,还有几组指纹,大楼监控警察也拿走了。但都时间,暂时恐怕没有结果。”说着跑到僻静人少一点的地方,小声问:“老板,会不会是哪种神仆?”“不是。”孟夜有些烦躁:“如果是神仆,反而更简单。用颂言就能找到痕迹。”“要不要,还是试一试稳妥些?我现在就回家去取法器。”“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你长眼睛不知道年垢吗?刚视频里,他在家里放了‘镇宅’,看上去还十分完整,一点事没有。不可能是神仆。”高元对他的臭脾气十分习惯:“您的意思是……”“是人干的。”高元咽了咽口水……人?一个人,活生生剥了另一个人的皮?被害的秦皮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再说,神仆也进不了渊宅。”孟夜说。所以那天中午去见申姜的,也是人。是一个穿着秦皮的皮,活生生的人。他与申姜面对面地说过话,申姜显然是并无察觉。但披人皮这种事,不是化妆技术好,就可以和活人一样,不被人看出破绽。“难道说这个人,会颂言?”高元不寒而颤:“那,那岂不是……我们自己人?”-申姜表情凝重,睡在四喜的床铺上。屋里其它人,都去别的下仆屋子睡觉了。她做为一个‘狗都嫌’,当然没有人收留。独自躺在又硬又磕骨头的炕上,身上盖满了从其它人柜子里找出来的衣服。还是冷。并且因为打架,天亮之后还得立刻去小楼领罚。孟观鲸太没有人性了!人生太难了!如果才情生于苦难,她感觉,自己很快会成为一位一日三千首的诗人。每首都从赞美一种植物开始,向整个世界发出亲切的问候为止。在辗转反侧半天都没有成果之后,申姜终于放弃了,揪身坐起来。左右也是睡不着,索性拿起那截玉竹翻看。可弄来弄去,半点作用都没看出来。眼看天就要亮了。她左思右想,最终下定决心,先下山避避风头。等这顿打被遗忘了,再回来想出去的办法。立刻爬起来,翻了个蓑衣穿好了,便鬼鬼祟祟地冒雨向外去。一路上,生怕遇到巡夜的侍从或者侍童,提心吊胆。直到走到了庭院门口,才微微有些松了口气。不过虽然没有人值守,可大门紧闭上了锁。低头找了好长一截,也没有个狗洞什么的。但还好,靠墙有一处养禽鸟的华亭。她借了力,抱柱先想办法爬到假山上,又奋斗了半天,才终于爬上了墙头,欣慰之余也实在喘得厉害,四喜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她到是有点相信了,孟观鲸之所以收这么个徒弟,就是为了占个位子并且恶心恶心别人。但骑上了墙,她也发现有些不妙。有一句话,叫上山容易,下山难。山换成墙,也是一样。生活真美好。申姜感叹。岔腿坐在墙头,仰面迎着雨看着天,甚至还感觉细雨蒙蒙之下,有那么一点点小浪漫了。不由得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境地。她,申*表情控制王*姜,身高一米六,腿长一米八,高雅艺术界的新星,新时代都市丽人,受过教育又有教养,为什么现在会骑在墙上?直到巡山的弟子从大门外路过终于发现她,才大呼小叫地飞身上去把她逮下来。她整个已经冻僵了。庭院里的孔雀都被惊动了,开始鬼叫,不一会儿孟观鲸终于在众人簇拥之下,出现在大门口。巡山弟子礼一礼,为首的那个上前:“远远便瞧见,墙上骑了个人。连忙将她‘救’下来。”措辞可以算是十分严谨。孟观鲸披着衣裳,拢袖过来,歪头看她。申姜嘴唇都乌了,心灰意冷地站在那儿,看上去,似乎皮都被雨水泡白了两分。见他看自己,面无表情说:“我想起,门匾上的字,觉得好奇怪。就爬上去看了看。”什么鬼话。女修骑墙,她可真长脸!其它弟子想笑,又不敢笑。垂头抿嘴。孟观鲸却神色淡淡地,果真回头看了看匾额:“灼灼无边这四个字?”“恩。是指桃花?但院中我没见到过桃花。”“说的是炼狱内焚烧罪人的业火。”孟观鲸收回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懒散地说:“回去睡吧。”便不再理会,转身回院中去了。行吧。申姜身心疲惫地跟上。进门时抬头得了一眼。那块匾额。这院子里,没桃花,难道就有业火吗?或者,是在心里,眼睛看不见的。毕竟她面前,可是能生祭自己最爱的人。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