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心头的白月光
渣女心头的白月光
这段时间,她确实是不太想碰男人,但如果这个男人是弗雷德里希,那以上结论不能成立。 她想念他,想得快要发疯了,她拒绝了弗雷德里希去观看歌舞剧的提议,直接把他拉到了药店,买了避孕套,又强行拖着他到了宾馆,急得就像只想把人骗上床的渣女。 她对性事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羞耻感,仿佛这件事就和面包黄油一样自然,很坦率,很直白,也可爱得有点过分。 面对她汹涌澎湃的热情,青年有些招架不住。 弗雷德里希哭笑不得,连忙制止了女伴精虫上脑的行为。 “安娜,不可以这样。”他说。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是单纯想要和她发生rou体上的关系,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固然能解决他身体上遭受的折磨,但却会有损于两人之间的情感交流。 安娜遭受拒绝,不满,睁大眼睛瞪着他,“弗雷德里希,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所以才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 她倒打一耙的本事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弗雷德里希板正了脸,“我有没有其他人,或许,某个可恶的女人应该知道。” 安娜左顾右盼,眼中闪烁着兴师问罪的光芒,“你果然在外边有了人。这个可恶的女人在哪?” 想到电话里的声音,他感到面红耳赤,却还是把她拉得更靠近,凑在她耳边呢喃,“这个可恶的女巫总是在电话里撩拨着我,却从未想过对此负责,只管扬长而去,留下我满身狼藉。我身体上的反应,想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仅凭一通电话,她已经把我的躯体,把我的灵魂都攫取得一干二净,却还妄图诬陷我不够爱她。安娜,你觉得这个女巫足够可恶吗?” “我觉得,还不算过分吧。”安娜扶额,眼珠子乱转,“毕竟在女巫的世界里,女人可以为所欲为。” 他把她压在墙上,安娜后知后觉,这就是壁咚的姿势啊,但帅哥就是帅哥,身量挺拔修长,脸蛋清纯可人,所以怎么咚都无所谓,她照单全收。 她把自己瘫成了一个为所欲为的姿势,并向他抛媚眼,明晃晃地提示他可以为所欲为。 弗雷德里希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不可以,既然她选择了率先招惹,那就不应该半途而废,更不应该为所欲为,要做一个有格调的女巫。” 安娜语重心长地劝诫他:“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好傻的想法,弗雷德里希,你应该改变这种错误的观念。” 他低头,湛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睛,恍若一片温柔沉静的海洋,让人忍不住悬溺其中。 “我这棵树,对你而言吸引力还不够大吗?” 安娜被清纯男大学生迷得头晕眼花。 就算是外头邂逅的妖艳贱货再多,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一种美就是白月光的美,这种美无可替代,宛若山茶朝露,是一个人最难得的初心所在。 即便阅尽千帆,回想起那个人时心头依然花枝乱颤,小鹿乱撞,乃至后边找的人可能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他的影子。 这么说起来,她确实渣得有点过分。 菀菀类卿居然是我自己。 她被他温柔深情的话语迷得七荤八素,也不知道胡乱答应了些什么,或是胡乱许下了什么根本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总之,走出这道巷口的时候,他很满意,她也很满意。 她自己根本就是在画饼,毕竟渣女的话当不得真,他也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但这一刻,两人都很开心,存在着一种默契,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安娜简直不能更满意了。 她一个要钱没钱的穷鬼,居然靠花言巧语就能包养一个清纯男大学生,还让这个男大学生对她念念不忘,守住了花花世界的诱惑,就这本事,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最终,两人还是去看了歌舞剧。 弗雷德里希看得入迷,他是真的很能欣赏音乐的美,安娜一个外行的,在他的解说下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但和弗雷德里希纯粹欣赏音乐的美不同,安娜更在乎情节的八卦之处。 这是一场改编自法国名著的歌舞剧,但是情节似乎更加抓马更加狗血,在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声乐中,安娜终于用她为数不多的文艺细胞理清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故事。 她恍然大悟,“啊,所以这个女人是勾搭上了儿子,然后又和男友父亲有一腿是吗?” 弗雷德里希:“……” 情节是这样的情节,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分外诡异的感觉。 但还没等他回答,安娜就立刻拍着手兴奋地补充:“吾辈楷模!多来点,我爱看!” 弗雷德里希:“……” 他发现,他才离开几个月,就已经和她产生所谓的“代沟”了,这个词也是从她身上学来的,弗雷德里希对此感到深深的忧虑。 这场歌舞剧的上座率很高,看到前边的观众回过头来张望,似乎是在谴责他们不讲公德随意吵闹,弗雷德里希只好拍了拍某人随处晃悠的脑袋。 “小点声。” “哦哦,哦哦。”她猛点头,尴尬得脚趾头蜷缩起来,连忙把脑袋埋进了他怀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窥探外界。 台上的歌舞剧达到了高潮片段,交际花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败露,父子俩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要进行你死我活的决斗,把整个故事的抓马性推上巅峰。 原著粉坐不住了,立刻跳起来大骂:“无耻的改编!上帝啊,看看这群无耻之徒把我所喜爱的故事改得面目全非!这真是德意志最令人失望的作品!” “用最美妙的歌声,最优雅的音乐,最优美的舞姿,演绎最令人绝望的作品!上帝,看看这绝望的人间吧!”简而言之就是一坨包装精美的狗屎。 “我发誓,我是一个德意志至上主义者,但只有在这时候,我才希望法国赶紧攻占柏林!” 安娜都要乐死了。她在心里吐槽,没关系,不久后你们的精神故乡巴黎就会举着白旗迎接德军入驻了,谁说反向攻占不是攻占呢? 此时她尚未真正意识到战争的残酷性,在她心里,战争依旧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存在,就像悬在天边的海市蜃楼,只存在于她听过的各种段子里,就算欧洲爆发战争,和她这样一个中国女孩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她不知道,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战争的漩涡迟早把每个人都卷入其中。 她并不知道,还在为了今天这出荒诞狗血的歌舞剧乐不可支。 无论何时,魔改同人都无处不在,把一个曲折凄婉的爱情悲剧改成狗血的家族三角恋,这编剧和编舞也真是个人才。 原著粉情绪非常激动,几乎都要高喊“rnm,退钱”了。 安娜趴在弗雷德里希的怀里笑成了一团,“今天的歌舞剧,弗雷德里希收获了音乐的快乐,我收获了看戏的快乐,歌剧院赚得盆满钵满,只有原著粉受伤的世界达成啦!” 弗雷德里希抚摸她的头发,若有所思,“或许,你还记得你的钢琴课老师,朔尔茨?” 提起这位老师,安娜收敛了放肆的笑容,立刻撅起了嘴,非常不开心,“一个笑面虎,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家伙,每次看见我都笑眯眯的,但是他却只给我的课程打了一个及格,居然不是优秀,我讨厌他。” 弗雷德里希不敢评价此事。 依照他对朔尔茨的了解,他只是觉得,她能获得及格,朔尔茨已经不知道在私底下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怎样的心理建设,才没有在她的档案上划上一个充满愤怒的叉。 他对这件事情不做评价,斟酌片刻,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这场歌舞剧,由朔尔茨老师主持改编。”这也是他选择观看的原因。 安娜的嘴张成了一个O。 她还记得朔尔茨曾在课堂上公开批评那些为了迎合观众的低俗审美而胡乱改编的音乐作品,充斥着男女之间的恩怨纠葛,毫无逻辑可言,格调极低。 所以,格调极高的朔尔茨老师也沦陷在劣币驱逐良币的浪潮中了吗?所以也开始创作起了狗血的作品,就算是被观众骂到狗血淋头也无所谓,只要上座率高就行。 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最后只好说道;“他赚得盆满钵满,挨骂也是应该的,人就是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对于她的歪理邪说,弗雷德里希哭笑不得,“你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他觉得没有,还是一样可爱,不,更加可爱,倒是他,在离开她期间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他几乎是因为一个女孩而失去了自我,却对此毫无办法。 安娜满脸复杂,看了他一眼,愁眉苦脸,叹了口气。 “当然,我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弗雷德里希追问她是什么模样。 她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