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
修罗场
第五天,弗雷德里希不得不提醒她,他这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见一趟索尼娅,不应该如此。 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她身上。 安娜对此当然不会不满,过去几天她化身为妖精,把清纯男大学生里里外外吃了个遍,身体已经得到了餍足,所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干脆大发慈悲,大手一挥,恩准他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但她修复了心理的创伤,满血复活,她觉得没有什么能压得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在弗雷德里希准备出门的功夫,她就在他床上蹦迪,发泄浑身用不完的精力。 弗雷德里希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对此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陈安娜,我希望你能稍微怜惜我的床,过往多年,它曾为我的睡眠作出巨大的贡献,它是赛克特家庭的有功之臣。” 但安娜就是为非作歹的纣王,有功之臣的心她都想剖出来看看忠不忠诚,她蹦得越来越欢快,就像小猪佩奇踩着泥巴坑玩得不亦乐乎,嘴里还在嗷嗷叫着;“难怪,它的身子骨又老又具有韧劲,蹦起来可太开心了,就像飞入云端!” 这种混账话简直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 她果然是个来自中国的精怪。 弗雷德里希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连领带都没法系好了,他想说什么,但他感到了空虚,最终只能憋出一句话:“……陈安娜,你真的很过分!” 木质床发出吱吱的声音,安娜安抚他:“放心吧,我的体重很轻的,赛克特家族的有功之臣不会……” 但她话音未落,一阵轰隆的声音响彻房间。 弗雷德里希连忙回头,就看见他的床从中间破了两个洞,安娜站在洞里,小腿以下都埋进了床底下,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他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忙靠近她,急切地询问:“你有没有事?” 安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又低头看了看,看见脚下破了两个大洞。 她捂着脸哇的一声哭出来,“弗雷德里希,赛克特家族的有功之臣被我弄塌了,它壮烈牺牲,我们应该为它举办一场隆重的葬礼,祭奠它以往作出的杰出贡献。” 弗雷德里希非常崩溃,但他不知道她的腿脚有没有被床板卡住,有没有因此受伤,所以不敢随意挪动她的身体,他抓着她的肩膀大声说:“陈安娜,别装了,你有没有受伤!” 安娜拎起睡衣,试着抬了一下脚,“没有,被子保护了我,我没有感受到疼痛,但是好像出不去了,我被卡住了。弗雷德里希,你家的功臣真有个性,死了也要拉着我陪葬。” 该不会是赛克特家族的长辈在天有灵,知道她搞了俩亲兄弟,所以这是对她的警告吧……想到这种可能,灵活唯物主义者陈安娜打了个寒战,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 弗雷德里希听见她的话,松了一口气,听见最后一句话又气又怒,罕见地吼了她一声,“闭嘴!不许说这种话!” 他让安娜等一会儿,不要乱动,不久后,安娜就看见他沉着脸拿进来一把锯子和一柄斧头。 她大叫一声:“弗雷德里希,你只是失去了一张床,难道要我为此赔命吗?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做!” 弗雷德里希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他觉得整颗心脏都在剧烈跳动,“闭嘴!”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拿起锯子埋头锯床板。 安娜在一旁替他加油鼓劲:“弗雷德里希,加油加油,你是最棒的!” 弗雷德里希绝望地看了她一眼,“陈安娜,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他想着,既然她没受伤,干脆困住她一段时间算了,让她为自己的任性买单。但最终还是不忍心,叹了口气,认命般继续埋头锯床板。 安娜的自由还掌控在他手里,所以她非常乖巧,非常有礼貌:“哦哦好的!” 但没有两分钟,她又开始说起了sao话。 “弗雷德里希,加油哦,很快你就能把你的美人救出去了,我发誓,你的漂亮宝贝出去以后,对你的爱将达到另一个新的层次。” “这张床应该是一个老单身狗,可能是一个老处男,在极度的性压抑中,它变态了,它看不惯一对年轻的恋人甜甜蜜蜜,所以就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报复一个无辜可怜的女孩。事实证明,男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变成老混蛋,哦,上帝,老处男真是魔鬼中的魔鬼,是必须绞杀的异端……” 她开始是胡说八道,但到了最后,居然变成了真情实感的骂骂咧咧,全是感情毫无技巧。 她骂得起劲,正在这时,她听见了一个宛若恶魔般可怕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安娜听见这个声音已经被吓死了,直接被吓出了母语,用中文大喊一声“卧槽”。 弗雷德里希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转过了头。 下一刻,青年立刻下意识把安娜凌乱的睡衣给裹好,把系带绑得严严实实,遮住她身体露出来的风光。 多时不见的费多尔军装笔挺,军靴铮亮,金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站在门口,已经不知道停留了多久,冰蓝色的眼睛十分深邃,看不见其中蕴藏着的情绪。 安娜觉得自己的血压有点不正常,整个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了,她感觉一口气喘不上来,想就地晕倒了事,弗雷德里希手里还拿着锯子,看见她东倒西歪不成样子,连忙把锯子给扔了,把她的身子给扶好。 青年的声音有些凌乱:“陈安娜,立刻站好!你的脚还卡在床板里,你是想受伤吗?” 安娜眼见没法以此躲过这社死现场,她把弗雷德里希推到一边,怒气值拉满:“弗雷德里希,你让开,我的命也是命,不要限制我晕倒的自由!” 弗雷德里希一边扶着她一边询问:“什么?什么自由?” 他身为医学生,第一次知道“晕倒”这种客观的身体症状也是一种“自由”。一个病人居然理直气壮斥责他不要干涉她的“得病自由”。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拥有的思想,上帝啊,他悲哀地发现,他喜欢的女孩似乎的确是个精神病患者。 费多尔迈开脚步走了进来,拿起被弗雷德里希扔到一边的锯子,面容冷峻地把最后一道木板锯断。 安娜被卡住的脚终于得以解脱,弗雷德里希把她抱了出来,再三检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终于松了口气。 费多尔把木板和锯子丢到地上,用冰冷而沉稳的声音回答弗雷德里希的疑问:“是她逃避一切烦恼的自由。” 他看着装成虚弱模样靠在弗雷德里希怀里的女孩,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将一切责任和烦恼都像垃圾一样丢弃,从此以后,整个世界就只剩无限的自由,不是吗?” 安娜靠在男友的怀里,恨恨地瞪了费多尔一眼,又用虚弱的声音对弗雷德里希说:“哦,上帝,可怜可怜我脆弱的神经吧,快把我带出这个房间,这真是一个令我伤心的地方,在这里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费多尔:“事实上,不应是上帝可怜你,而是你应可怜上帝,既然你不信仰祂,就不应该在需要的时候寻求祂的帮助,达成目的之后又一脚把祂踹开,神明在你这个魔鬼面前也要敬畏三分。” 阴阳怪气什么呢!安娜哪里能受这鸟气,她情绪上头,怒气冲冲,刚要说什么这是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之类的混账话,就被弗雷德里希捂住了嘴。 弗雷德里希软硬兼施,把她带出房间,“安娜,你今天很累,你应该回到你的房间,好好休息,什么事情也不用想。” —— 明早九点前应该可以加更,如果再努力努力,应该也能在晚上加更哈哈哈,就想看有人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