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
同居生活
当天晚上,费多尔立刻带着井上惠子到警察局报案。 路上,他叮嘱井上惠子,不要提及安娜曾经参与过这件事,只说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生出手相助,她才得以逃脱,事后那个男生便不见踪影。 军校附近出现这种事情,再度引发一阵热议。不少人都感慨,井上惠子运气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因此丧命。 两天后,那个军校生从昏迷中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嚷嚷着是一个东亚女人袭击了他。 安娜听了以后非常气愤:“我从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居然否认强jian的罪行,还妄图把伤害罪强加到我们身上!” 费多尔斟酌片刻,才说道:“你的同学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很有可能无法给他定罪。” 安娜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非常不满,“证据不足?难道被强jian了,或是被杀害了,只留下一具尸体,才能算是证据吗?” 他听了以后有点无奈,“安娜,法庭只看证据。” 他没有说的是,根据惯例,强jian未遂一般不会被视作很严肃的案子,更何况是针对一个东方女孩的强jian未遂。 在当前的德国,军部的地位已经提高到了极致,就算井上惠子在纳粹法庭上胜诉,那个军校生大概率也不会因此遭受惩罚。 但他发现,他没有办法和安娜解释这些事情。 他应该如何与她解释,在德国,一位东亚女孩的生命和尊严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他的国家,不能给予他所爱的姑娘平等的生命权和人格尊严权,这让他感到无比沮丧和痛苦。 安娜沉默了一段时间,才点了点头,显然她也明白了他话里未尽的意思。 过了片刻,她又自顾自地快乐起来。 反正现在是蜜月期,偶尔住在他这里几乎已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她可以使劲折腾,使劲造作,把自己的房间装饰得花里胡哨,床上摆满了各种公仔,桌子上摆着各种手工艺品,墙上挂着她参与社团活动时的画作。 费多尔喜欢这样生机勃勃、活力四射的女孩,尤其是她在妆点着属于他们的空间。 在她忙里忙外的功夫,他没有处理自己的事情,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行动,偶尔帮一些小忙。 这个秋天是多么美好,一切都充满了宁静的喜悦,柏林凄苦的寒风也无法阻挡满室的春意盎然。 他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幸福的男人,这或许是上帝在补偿他过往三十多年的缺憾,才把一个天使一样的魔女送到了他身边。 他帮她把最后一副画作挂到墙上。 他盯着墙上的画看了三秒,再次询问她:“安娜,你确定,要把它挂在这里?” 安娜拍了拍手,叉腰欣赏自己的杰作,“很好看啊,我仿的是爱德华·蒙克的《The Scream》,是不是特别传神?” 费多尔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原谅他有限的艺术水平,他并不觉得把这具尖叫木乃伊一样的干尸挂在房间是一种很合适的行为。 他小心询问:“它是有什么寓意吗?” 安娜摸着下巴思索,“它很符合医学生的精神状态。”然后双手抚摸脸颊,凹出可云发疯表情包,“每天早上起床,啊谁来救我?医学生的命也是命!” 费多尔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又走到了另一副作画面前,看着画里的狗头,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爽。 “这副画有什么寓意?” “Doge是世界上寓意最丰富的表情包!我爱Doge!”安娜捧着画亲了两口,“你看着它,有什么体会?” “我觉得……”他看了她一眼,如实回答,“我想打这个狗头,它的眼神仿佛在看着傻瓜。” 安娜兴奋地大喊大叫,“Doge的精髓真的被我画出来了!Dogemama爱你!” 费多尔:“……” 他现在确实在怀疑她的精神状态。 这个房间的画作,真的太像精神病患者的作品了,根本不能细想。 他摇了摇头,甩掉满脑子诡异的想法,走到她的床边,拎起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公仔,对安娜说:“今天我帮了你的忙,这只动物送给我吧。” 居然想抢她的羊毛毡大熊猫! 安娜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毛茸茸,瞪了他一眼,“不可以,这是我生出来的宝贝,三月怀胎难产成型,你想要就自己去生。” 费多尔拎起川沙妲己,看了安娜一眼。 安娜又抢了回来,“也不行!这个也是我生的!” 最后拎起悲伤蛙。 安娜勉为其难,“这个不是我生的,太丑了,你拿走吧。” 费多尔抢过她怀里的大熊猫,把悲伤蛙强行塞给她。 他薅了薅大熊猫的耳朵,一本正经说道:“我就要这个,我喜欢它。” 安娜:“啊?”不是吧20世纪的老古董居然觉醒了胖达之魂?“不行,把我的宝贝还给我!” 费多尔把大熊猫高高举过头顶,安娜怎么蹦都够不到。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突然抱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在空中旋转了两圈,然后把她压到床上。 然后一个吻就落了下来。 不是充满色情和暴力的深吻,也不是轻飘飘的纯爱之吻,而是一个温暖柔软的吻,轻轻地舔舐她的嘴角,又用一种温柔的力度悄然探入她的深处,唇齿交接,呼吸交错,气息交融,仿佛在共享着彼此的生命和心跳,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让人想起秋天的时候,靠在壁炉旁,翻阅一本喜欢的书,旁边有浓茶,有小猫,温暖的太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有人把门敲响,是所爱之人回来了。 安娜莫名因为这个吻而红了脸。她拍了拍脸颊,试图平复心跳以及呼吸。 费多尔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发出低沉的笑声。 安娜感到痒痒的,捏住了他的鼻尖,“费多尔,西方人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高?” 他也捏住了她的鼻子,“陈安娜,东方人的鼻子为什么那么矮?” 安娜排掉他的手,“你说谁鼻子矮?我这是精致小翘鼻!一定是因为你说谎太多,所以鼻子才会那么高。” “我很少说谎,很多时候我都沉默。” “你早就喜欢我了,不是吗?但是你一直在说谎,并且还那么傲慢地对待我!哼,我现在很不高兴!” 她开始数落他以前那些傲慢无礼的行为,简直有一种胜利者翻历史旧账的嚣张狂妄。 费多尔把她圈在怀里,用下巴磨蹭她的头发,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是的,安娜,我很抱歉,以前那么对待你。” 她又开始猜测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但她每说出的一个答案都会被他否定。 最后安娜从他怀里滚了一圈,跳了出来,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的姿势,睁大眼睛看着他,满脸的惊悚表情。 “你不要说,是在火车上的检查,你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费多尔,不是吧,你那么禽兽啊!” 他依然否认。 安娜皱着眉头,又往后猜,却依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实在猜不出来,又闹着他说出答案。 他笑而不语,任她闹了很久也没有妥协。 他想,一见钟情的戏码实在过于俗套,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低俗三流小说里的见色起意。 但如果认真说起来,爱情的产生可能并非一瞬间的事情,而是经年累月,等到意识到已经深深爱上那个人时,已经无从说起是在哪个瞬间爱上她。 但毫无疑问,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经深深记住了这个女孩。在此之前,女性的面孔对他而言都不是愉悦的记忆,直至她的出现,那些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才渐渐褪去。 他比弗雷德里希更先遇见她,却没能更先把握她。 他们的初遇,就让他埋在心底,成为他自己的秘密吧。 毕竟被她知道以后,“小老鼠”这个词又会引发新一轮的战争,哦,他讨厌战争,尤其讨厌和她之间无硝烟的战争,那可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他又压着她闹了一阵,安娜被他挠痒痒,在床上扭得像一条虫。 她眼含泪花,喝令他停止,然后把压在身下的熊猫宝宝给掏了出来,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我的宝贝,怀胎三月难产出来的,你不要把她弄坏了。” 费多尔一把抢过了熊猫宝宝,“她也是我的宝贝,是我的孩子。” 安娜把熊猫抢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费多尔,你什么都没有付出,你凭什么?” 费多尔又把熊猫抢走,“你是她的mama,我就是她的爸爸。” 安娜露出嫌弃的表情。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四大爷的“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 老男人玩起幼稚真是让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