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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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千千万万遍
几十年后,在你垂垂老去的年纪里,将有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带给她的关爱足够温暖她一生。 那时的她尚不知道将有这样一段奇遇,你又将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她成长呢?你会联想到今天的事情吗? 安娜愣愣地看着门被关上。 她缓缓蹲到了地上,缓解胸腔中的悲伤。 她有一种预感,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多年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次短暂的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费多尔的声音,饱含疑惑:“安娜,你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她低声说:“哦,是的。” “为什么?” 她摇了摇头,“这或许很难理解,就连我也会觉得很奇妙,费多尔,这居然不是一个平行时空。” 费多尔蹲在她面前,“我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你的想法,为什么?” 安娜抬起头看着他,轻声说:“我说过,我有一种预感,我要留在这里。答案终于揭晓,是极致的思念把我带到这里。” 她闭上了眼睛,“费多尔,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待了将近二十年,那种极致的思念,是没有声音的,只会在夜里不断折磨你,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只想和那个人见一面。今天晚上我很幸福,但我不该过多干涉他的人生。” 费多尔的脸色一变,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他是……?” 安娜睁开眼睛,露出微笑,“是的,他是我的耶路撒冷,是我永不熄灭的灯塔。” 费多尔的脸色很凝重,他忍不住思考一些非常荒谬的事情。 “如果他遇到危险……安娜,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他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某些糟糕的念头止不住翻涌。 安娜沉默无言。 费多尔看见了她眼中的沉默,那种沉默让他感到心惊。 他觉得一种寒意无端滋生,连带着眼前这张素白的脸也变得朦胧起来,仿佛雾里的霜花,即将在黎明到来之时化作水雾。 他无法忍受这种事情发生,霍然起身。 安娜叫住了他:“费多尔,无需过多干涉,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像溪流,水到渠成。” “如果,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水渠没有打通,本该顺畅的多米诺骨牌突然停止在其中一个环节……安娜,我的安娜,你还会出现在我的世界吗?” “费多尔,你无需做这些事。” 他低垂着头,抚摸她的脸庞,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情,没有你的世界毫无意义。” 他说完这句话就立刻离开了。 往后的几天,安娜没有看见他,再也没有听见关于他的消息。 她陷入了极度的悲观中,她知道,费多尔的突然消失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他被动卷入了这桩麻烦中。 她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可以打听消息的人,是费多尔的一个副官丹尼尔·威利斯,对方对她的态度很客气,但明显不太愿意多谈,只说:“长官目前没有危险,女士。” 安娜:“我想知道更多,拜托您。” “他在接受审查。” “以什么罪名?” “通敌。” 安娜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声音止不住颤抖,“通敌?” “有人看见他夜间出城,被盖世太保怀疑秘密带走了一个俄国的探子。” 安娜:“这太荒谬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太爷爷的成功逃离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她无法接受费多尔因此陷入危险,那将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副官也点了点头,“是的,这太荒谬了。” 看见安娜脸上的悲伤之色,考虑到这位女士和费多尔的关系,副官又安慰道:“女士,请勿忧心,冯·赛克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长官对德意志的忠诚毋庸置疑,盖世太保那群疯狗已经丧心病狂,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安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算是什么黑色幽默,她居然让一个德国军官背叛了忠诚于德意志的誓言,陷入“通敌”的泥潭。 她浑浑噩噩了好几天,院长忧心她的情况,还特地给她安排了假期。 她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费多尔出了什么事,她的快乐就不会再有了。 那个人爱她至深,甚至甘愿为了她多次以身涉险,为她千千万万遍,她该如何回应这份深沉热烈的爱,又该如何消遣这数不尽的悲伤? 这是一个朦胧的早晨,事实上,她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在煎熬中度日。从梦中惊醒,才发现久违的阳光挥洒进来,让屋里的一切都染上了金黄的色泽。 她呆愣了片刻,突然产生一种感觉。 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掀开窗帘,只希望她能看见这难得的日出。 她突然喊了一声:“你在吗?” 她感觉自己的胸腔在震动,心跳如擂,那种带着期盼的紧张已经密密麻麻填满她的心脏。 她屏住呼吸,等待似乎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她看见了他的身影,出现在微光里,他的金发比晨光更加耀眼夺目,冰蓝色的眼睛如同融化了的冰湖,极为动人。 他把咖啡放在床头柜上,探了探她的额头,露出一丝微笑,“退烧了。” 安娜有些惊讶:“我生病了吗?” 她的脑袋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笨蛋陈医生,你生病了,不知道吗?” 安娜吸了吸鼻子,突然感到很委屈。 她扑到他的怀里,“你为什么要骂我笨蛋?我不是笨蛋。” 费多尔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享受清晨的温存。 “丹尼尔·威利斯已经告诉你,不要担心,我也说过我有很多自保的手段,你为什么还如此忧虑?你显然没有照顾好自己。” “费多尔,你不能有事,我不允许……”她把他推开,有些执拗地说,“你记住,如果你不告而别,我会讨厌你一辈子!我不会原谅你!” 费多尔挑眉一笑,“哦,我记得有人说过,如果我死了,她会很快把我忘记,并抛弃弗雷德里希……” 安娜把手指放在他唇上,有些生气。 “不许说这种话,你不会有事。” “安娜,收到你的爱意,我很高兴,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首先照顾好自己。”他捧住她的脸,“你瘦了很多,我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