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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气息,徐明朗坐在门口脱鞋,转眼灯开了。“幸好没停电,不然就难办了。”周雪荣说着径直向前走,把客厅的灯也打开,开玩笑说,“不然这会儿咱们就要钻木取火了。”徐明朗点点头,他没有进屋穿拖鞋的习惯,周雪荣也没给他拿,他穿着袜子走在地板上,却能感觉到地面非常干净,虽然户型和他家完全一样,但是视野却比他家开阔的多。刚才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玄关处没有鞋柜,墙上粘着两个钩子,上面分别挂着钥匙和一把折叠伞。走廊两侧一点装饰都没有,就是两块干干净净的白墙,左手边有一道门,他拧了一下门把,发现门是锁着的。“那是我的工作间,当仓库使了。”周雪荣冷不丁说。“啊......抱歉,我好像太随意了。”徐明朗回过神,为自己的冒失道歉。“没事,哥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周雪荣一边说着,开始脱裤子,两条长腿在白炽灯下更凸显出紧致的肌rou线条,上面分布着各种青紫的痕迹,反倒有种凌虐的美感。徐明朗呆站在原地,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楚,他面上一热,又听周雪荣说:“哥,过来帮我下好吗?”“啊?”徐明朗看着一尘不然的地板,把视线聚集在木质的纹理上。“我后背有伤,衣服脱不下来了。”他这才抬头,走了过去。周雪荣保持着掀开卫衣的姿势,露出了精瘦的腰,从背后能看到腰肌的起伏。徐明朗装作视而不见,却又忍不住暗暗比较,把手臂伸进卫衣里向后撑,避免后背皮肤和衣料摩擦。周雪荣乖乖把两手伸过头顶,徐明朗用另只手揪起衣服,总算是把衣服脱了下来。周雪荣头发乱蓬蓬的,上身却犹如雕塑般结实紧致,脖子上布满各种伤口,后背上有拙劣的缝合线,锁骨和肋骨全都淤紫了。徐明朗看着这些伤痕,眼前又浮现那些噩梦般的经历,每一处伤痕都在提醒他,周雪荣是替谁挡下了这一切。“谢谢。”“谢什么?”“谢谢你一路护我。”周雪荣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他点点头,心想也对,他们早已是生死之交,再说周雪荣为他做的这一切,也远不是一句话就能还清的。他抬头凝视周雪荣的眼,手掌摸索脸庞,黑发青年眉目缓和,像只猫似的用脸蹭他的手心,眼中充满了无限柔情,蜜糖棕色的瞳仁就快要吸走徐明朗的魂魄。他突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把手抽了回来,尴尬的说:“那什么......你别傻站着了,身上还有伤呢,你先回屋躺着吧,我给你拿药箱去......”周雪荣神色失落,却还是点点头,转身从衣柜里搬出褥子,铺在地上。“你就睡这儿?”“嗯。我这个子也难买床。”徐明朗这才观察起四周,整个客厅都是空的,除了角落里摆着个衣柜,连个沙发或者椅子都没有,任凭许多大型器械堆满了半个客厅的空间,而最令人诧异的是,理应摆放茶几的位置上,坐落着一个大号冰柜。第95章梦中酒醉“药箱在那儿。”周雪荣后背朝上躺在褥子上,手指指向墙角。一个白色的矩型盒子夹在冰箱旁。“你平时健身?”他走过去坐下,打开药箱,取出酒精棉,沾了点双氧水,往伤口周围擦拭。周雪荣底子白,后背除了各种狰狞的伤口,还有各种暗色的陈伤旧疤,照理说应该让肌rou紧实的后背美感大跌才对,徐明朗却用忍不住用棉球在上面轻轻描绘着。“好痒。”周雪荣吸了口气,肩胛骨紧缩了一下,“平时总宅着,自己也觉得对身体不好,所以买了些健身器材,没事做的时候就运动。”徐明朗看着大臂上三角肌,线条的雕刻不是易事,但这具身体爆发出的力量他是亲眼领略过的,绝不是花架子,更像是兵营里待过的。可周雪荣对此含糊的解释,倒让他有点心里堵,他以为他们可以无话不说了。徐明朗望向窗口处,尽管窗帘是拉上的,可那背后仍是延绵不断的大雪,提醒他这一切还未回到正轨。提到正轨,他们好像才认识了五天。他想过,如果一切未曾开始,他和周雪荣还是一墙之隔的陌生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交错的人生,或许永生不见。无论现在还是过去,眼前这个人永远都像个谜。背后的伤口处理好后,他又用剪刀把周雪荣脖子后边的碎发剪短,简单用医用绷带和纱布把伤口盖住。做完这些,他也实在到了极限,两眼干涩到睁不开,对这一室古怪装潢也好,还是这人过去的疑问也都吞进了肚子里,留着醒来再说。徐明朗裹着脏兮兮的棉大衣,保持着跪姿睡着了,手上还夹着镊子,药箱敞着口,满地的瓶瓶罐罐,可能是睡姿不舒服的缘故,他伸了伸腿,周雪荣抢在红药水被打翻前,把瓶子挪开,叹了口气,起床把东西收拾好,又把徐明朗搀起来,把对方把大衣剥开了,挂到树衣架上,再把迷迷糊糊的青年塞进羽绒被里。周雪荣走到墙边打开衣柜,里面还有一床褥子,他看了一眼,却只抽出了一个枕头,再用脚关上了柜门。转头要走时,他盯着墙角有一会儿,又把衣柜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个装着杂物的纸袋堆在墙角,这才关上门。拉上灯,周雪荣挤到徐明朗身侧,把枕头码好,趴在床上,目光是黑暗也无法掩饰的狂热。他用目光描摹眼前毫无防备,睡得香甜的青年,闭上了眼。“哥,你醒醒!”徐明朗睡的正香,就被连叫唤带推搡的弄醒了。“干嘛啊......”他带着浓重鼻音,赖着不想起,过了一会儿,那恼人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抽噎。是某人带着哭腔的恳求。“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喝了太多了你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抽泣声骤然紧缩,让人联想到像团成一球的草稿纸,“我还以为你死了......”徐明朗半梦半醒,被吵得烦躁,嘟囔着“大早上说什么呢”,于是声音又停下了。只是一只手在捏着他的掌心,压抑的哭声时不时响起,实在令人费解。他不过是死里逃生后想要睡个懒觉而已,至于吗?他闭着眼,却早已睡意全无。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睡个懒觉而已,周雪荣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难道是因为创伤后应激反应?看到合着眼的人就觉得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