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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小陌说文案:张和才天生长了张路人脸,当穷孩子时候不出挑,当了太监还是不出挑,嗓子黏脾气怪,谁都不把他当盘菜。可他会通仙人之术。在宫里皇上娘娘都知道,他能掐会算,还能腾空,太后笑称他张神仙。年轻时候他靠这一手伺候娘娘,后来放出宫给王爷管家,又靠这一手糊弄钱。从没人知道怎么回事,更没人戳过他这手穿的把戏。除了那个不知道哪来跑江湖的小娘。他正在半空腾着呢,她就敢生生把他拽下来!张和才真恨不得生吃了她。很多年以后,张和才慢慢回过劲儿来,才觉出当年说恨不得生吃了那是气话,到头来谁把谁吞没了,还真不一定。【说退休,张老头年纪其实也不大,就是说着玩儿。说能腾空,老头其实就是个玩魔术的,当然也是说着玩。瞎写,难过也写点,快乐也写点,远着庙堂,近点江湖,市井里多过日子少斗心眼。张公公有点富态,是个齐根切的真太监,李敛有点残忍,但也是个真女人,太监和女人的故事像任何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一样,有开头,总是会有结尾。】内容标签:欢喜冤家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和才,李敛┃配角:萝卜咸菜┃其它:太监,公公一句话简介:老太监恋爱,老房子着火。第一章李敛蹲在槐树低枝上,垂首望着下方。初春刚化了雪,乌江府破冰,鱼市方开,瓦市里人头攒动。生意人不少,赶集人也多,人多的地方便少不了手艺人。李敛望着槐树下那个手艺人,脸上没有表情。耍手艺的是个男子,面白无须,中等个头,穿一身蓝布短衫,顶破天三十六。男子手上虽然玩得溜,也知晓怎么攥住来人的眼珠子,但身材不合适,一看便知不是以耍手艺为生的。李敛便是在看他。她已看了有时辰了,男子先使了个“三出袖”,又玩了个“画中仙”,现下正在取盆烧油,做那“滚油取富贵”。柴火热烧,油不刻便沸在锅里,滚起铜钱大泡。男子收着嗓子连叠声地吆喝,见四下里围观者渐众,他又卷了两次袖子,将手在一旁凉水盆中浸了浸,将臂伸进guntang的油锅中,取出了沉在底下的两个通宝。四周一片抽气。“看见了?各位父老乡亲都见着了?”男子举着那枚油淋淋的通宝四下展示,脸上一股得意劲儿。“怎么着?神仙张三爷没框你们吧?我有仙人护体,水火不侵!各位要是信服了,有人的捧人场有钱的捧钱场嘞!”人群中忽而有掌声响起,众人于是渐渐皆鼓起掌来。张三爷身后一个准备东西的年轻跟班立时走向众人,趁此端着个笸箩四下里转了一圈,回来时笸箩里便有了不少银钱。跟班正讨银子时,李敛脚下的槐枝一沉,她并未转头,只笑道:“这枝子承不住两人。”脚下的枝子一颤,身旁人影掠过。下一刻,她头顶上传来男子的低沉之音:“瞧这骗钱的做什么?”李敛不答反问道:“你看不出?”男子反问道:“看出什么?”李敛笑笑,道:“没什么。回来的这么晚,上哪溜达去了。”男子道:“遇上几个朋友。”李敛道:“怎么天下间到处都是你朋友。”树下方那张三爷已然收了油锅,命跟班去取一捆长麻绳。顺着李敛的视线望了片刻,男子道:“你若要看,还是该下去给他些银子才是。”李敛轻笑一声道:“你既说他是骗钱的,我又为何要白折银子给他。”男子道:“江湖上走跳的,各吃各行的饭,都不容易。若都是你这般白看的,今日收了摊,他岂不是要喝西北风。”话落从怀中掏出半吊钱,手一扬丢进了距着树冠一丈开外的笸箩里,铜钱打进去的速度极快,却半点声响也没发出来。李敛扫了一眼笸箩,笑出声道:“贺傻子,你要叫钱烧得手疼,不若全给我使。”贺铎风道:“七娘,你少说挤兑人的罢。天快晚了,先去寻地方歇脚。”李敛道:“你先去罢。”贺铎风道:“你呢?”李敛道:“我在城中转转。”贺铎风直直道:“你有事?我陪着你。”李敛笑道:“没事,不想和你待一块罢了。”贺铎风也笑了。李敛感到肩上被人拍了两下,贺铎风说了句“寻着客栈我向你发信。”,身影一掠,消失了。贺铎风走后,李敛活动了下身子,一个鹞子三叠倒翻下了树冠,贴着树干影般滑落到地下。理了理身上的短打,她慢慢走进耍手艺的观者人群中。李敛瘦,个头矮,人瘦好腾挪,在人群中几个出溜,她便去了尽前头。她钻过去的工夫,恰逢那张三爷的“登仙路”使到一半。绳技实际不过是杂耍把戏中极常见的招式,但这张三爷使的不是一般绳技。那小跟班寻来的麻绳粗细如拇指,长可有五十尺,两端皆不系着,也不寻搭处,就那么直直抛向半空里。照着这张三爷和观戏者吹嘘的,他这一招能“腾踯翻覆,绳头直达天庭,系在南天门的铜栓上。”粗麻绳堆放在地上,张三爷手持一头掷于空中,绳遂直直上腾,刚劲笔直,然后缓慢落地。开始时他先抛出去二三丈高,后来渐能抛四五丈高,腾在上空,仿佛有人在空中牵引,观者众人皆大为惊异。李敛下来时,便恰逢张三爷的绳技使到此处。环臂站在一旁,她同众人一道仰头看那粗绳愈抛愈高,后来竟高抛二十余丈,粗绳笔直垂吊下来,抻紧脖子仰空也不见绳端。当着众人的面,张三爷两手抓住粗绳下劲儿拽了拽,麻绳系住一样纹丝不动。两手上攀引了个结,他两腿一蹬上了绳子,扭身对众人傲然道:“各位看好了,张三爷要去天庭走一趟了!”话落他仰头向上攀,势如飞鸟般望空而去。张三爷爬得虽说不上快,却也并不慢,不过半刻钟人便不见了。趁着众人抻脖子望他的空档,他那跟班取出一打黄符来,堆着满脸贱笑向观者兜售。“诸位,这可是我爹从神仙手里讨来的,太上老君亲手画的符!”那跟班边派发边溜嘴皮子,“这符化了水喝下去,包你神佛佑护,百病不侵!这辈子再不用入医馆请什么大夫,这原是我爹偷藏着自己使的,现在我替他拿出来积积德,一张只要五十文,五十文啊诸位!”人群中有观者远远道:“五十文?能买小半口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