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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但见天空有黑点打着圈,定睛一看,好像是只飞蛾,还要往这里来。泽兰嫌恶着伸出手去,关上窗的前一秒,见着只沙褐小鸟俯飞,将蛾子衔进了喙,又赶忙推窗探身。“泽君?”萧敛风看他关了又开,语气疑惑。“没事。”泽兰下意识地看了秋青一眼,一边以手做扇,“太阳晒得我发热,用窗叶子扇扇风。”金昭玉好笑道:“晒得热了你就过来啊。”泽兰应了声好,匆匆一瞥窗外,这街巷还是往常模样,但他又如何能知其中不寻常。往南走上半个时辰,棺材铺进来个要做棺材的客人。木匠专注地削着手上木器,问款式模样。客人答说一切从简,“只需在暗处,刻一朵兰花。”在棺材上刻兰花?这倒是闻所未闻。木工不由放下活计,抬头打量这位客人,却只见半张人脸。另半张,是一副银色面具,藤蔓细叶曲折盘绕,最终在眼角开出一朵兰花。第六十章计议既毕,片刻不多耽搁,三人当即离去置办粮食马匹,准备午后启程。泽兰有意调笑江从岸,说他自寒冬腊月抵达殷宣,眼见大地回春,还是没见到百灵。萧敛风看出他意有所指,暗里打量秋青神色。“我也不曾想过会有这些境况,”江从岸道,“但百灵姑娘乃朝廷贵人,公务缠身,想来也不会记得与我有约了。”秋青接口道:“你又不是她,如何晓得她心中所想?”萧敛风与泽兰心有灵犀,互换过眼神,都知对方心中所想。待房里空了,小皇子呜呜哇哇地扑到萧敛风身上,在他耳边一通乱叫:“那阴魂不散的女人要来杀我了!”百灵揭穿乞丐阿风时,曾自称她的易容术当世第一,原来并不是吹嘘。秋公子这副人皮面具,与她的本来的脸契合得天衣无缝,一把少年伪声也练得毫无破绽。若不是见到她的小啾,泽兰根本无法认出她来。话说回来,她是朝廷密探,又是明门圣姑,有这一身出神入化的藏匿之术,实乃正常。萧敛风明知泽兰在做戏,顺着他的意温柔安抚,让他别怕。泽兰受了哄,目的达到,便从他身上滑下来,翘着二郎腿听他推测:日前百灵因事离京,偶然救下江从岸,由此见到这个活蹦乱跳的金真小皇子,醒觉上当,便将原先任务暂放,借养伤之名留下。“养伤是养伤,但她只伤在右手,左手还是能用剑的,这么多天,为什么没行动?”泽兰摸宝贝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一心一意要杀我,谢天谢地,我这项上人头还在。”其实在意的不是人头,而是这张脸。萧敛风沉吟片刻,道:“泽君是想不通背后缘由的。”“这话说得,只有你能想通?”“确实。泽君记得吗?我曾经也想要杀你。”“你的意思是……”泽兰大惊失色,“她她她不会也喜欢上我了吧?!”“怎想到这层去了?”萧敛风哭笑不得,“非得喜欢你才不舍得杀你么?百灵姑娘是位侠女,而泽君气质如兰,温和心善。同道之人惺惺相惜,她眼见你不假思索跳水救人,又怎能狠心杀你?”百灵一掌将泽兰打入山崖,此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实难相信萧敛风这番话。“那小鸟可是说一不二的犟脾气,还能被我感化了不成?”“真可惜。”“……什么?”“可惜你不能看见我眼中的你。”从他额角银链抚至眉心,腕转,指节顺开他一扇羽睫。泽兰闭上一只桃花眸,由他感受眉眼高低曲线,“兰兰,你很好,善良、达观、热情……世间所有好话,都不够夸你的。”长得还这么美。指尖从眼角勾出一抹妩媚,流过圆润侧脸。这线条每处转折都收得刚好,便是世间技艺最为精湛的画师,也描摹不出。萧敛风真想把他封进酒坛埋进心底,待得春暖花开,才取一小杯就着美景细尝。他眼神深邃专注,要泽兰明明深陷爱河已久,此刻又有如暗恋已久的男神朝自己告白,少年才知情爱,满心小鹿乱撞。向来伶牙利嘴,现下却愣了好久,才作出不解风情的模样,“知道我讨厌酒,还要把我拿去泡酒?你居心何存!”萧敛风笑道:“这酒便叫国色天香,如何?”“国色天香?好俗的名字。”“泽君有何高见?”泽兰想了想,道:“叫‘萧敛风的’。”萧敛风正抬着他的下巴,便就着吻了下去,尽兴了才继续此前的话题,“兰兰,我本该在你出关之日便杀了你,为何我做不到?”“哈!这我知道,你是个基佬深柜!对我一见钟情了!”“此言极是。”萧敛风附和道,“彼时殿下着金真异服,手臂脚踝套满金银玉镯,腰肢袒露,真乃盈盈一握。我禁绝欲念于六川修剑整整五年,一入世便见着你这等绝世美人,被迷了心窍,也在情理之中。”“你那时不会想着把我先jian后杀了?”萧敛风一脸纯良,“杀还是不舍得。”所以言下之意?泽兰将凳子蹭蹭蹭地直往后挪,“死变态!”敛风笑够,才道言归正传,“兰兰,我灭了杀心,是因你救下小喵,又邀我共膳。之后相处,益发觉得你处处迷人,且行止由心,是我所求而不得。”泽兰自是知他并非爱一张脸,但听这一番肺腑之言,还是欢喜得很,又想要和爱人亲密。萧敛风只把他抱进怀里,由着他猫似地乱舔,说他若不信百灵被他感化,他还有解释。她化名秋青,秋是小啾的啾,青,当是连晴的晴。她这身硬气,和连相实在相像,加之练的是双剑,确和连晴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如是,她对潜渊派自有一份信任。萧敛风既表明他是潜渊弟子,且顾朝宣知道泽兰存在,潜渊便自有打算,也就不必她来多管闲事。看破不说破,泽兰心想这下好玩。百灵几次三番地救下江从岸,对他显然是在意的,可他如今是个男儿身,而江从岸是个钢铁直男。有趣,真有趣!正要和萧敛风分享快乐,却听他忽然想起未曾交代三人要买一把黑伞,以备白木不时之需。泽兰嫌外面太阳太大,便说要留在客栈看着白木,等萧敛风去去就回。此行没有带上小喵,他只能空等,百无聊赖,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房内又飞进一只蛾子,这回小啾已随主人飞走,没能将它阻拦。只见这飞蛾在天花板上绕了个圈,便摇摇晃晃地冲向正在床上沉睡的白木,停在他方才用以诊脉的腕子上。少顷,衣袖之下,静脉之中,忽而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隆起,自肩头往手腕移动,一路斗折蛇行,停在飞蛾依附的皮肤下。不远处街角,一白发老人掐着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