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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得到你们。”蓝见烈将宁小路拎到抢救室门口。刚才偷偷给顾南解绳子的小护士和那个年轻女人见状,也自觉地靠过来坐在地上。年轻女人嘴里轻声地跟孩子说话,也不去看蓝见烈。方虹一边迅速地做术前准备,一边慎重地问顾南:“你有把握吗?”顾南沉吟半响,再次将目光转向言奕。“嘿,别担心,你就当我是标本,剪剪切切,左一针右一针就搞定了。对了,别忘了麻醉,虽然我都快痛得没知觉了。”言奕故作轻松,托起自己的爪子,“这么看才发现我的手指还挺长的,小时候我妈怎么没让我去学钢琴。”方虹眼眶发红:“这时候你还贫,老实躺着。”“我坐着就行,又不是全麻,让我旁观一下,多难得的机会。”言奕当真单手将手术床调整成斜位,半躺上去,把伤手搁在架子上。顾南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知道他这时候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言奕捂额,目光清澈地看向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抱怨。“开始吧。”顾南再次拨通了花韵致的电话,将开着免提的手机放在一边,洗手消毒戴手套,在她的指导下开始做肌腱缝合术。所幸,再次检查伤口之后,发现并没有伤到神经,言奕还是有些运气的。言奕说是要旁观,可看着自己被翻开的血rou白骨筋络什么的,眼前还是有些发花。他撇开头,闭了闭眼。好吧,头一次知道,自己也会晕血,这个症状可要不得。顾南手下动作不停,嘴里一直在向花韵致报告着进度和出现的情况,已经完全沉浸在手术中。他只是临床学院一个普通的大四学生,平常上台最多也就帮忙拉拉勾子,现在居然就要自己主刀,压力实在太大了。虽然这个手术不大,虽然一直有花医生在电话里指导,但最终动手的人只能是自己,这个手术不能失败,他不敢想象手部残疾的言奕会是什么样子。顾南将右手的工具交到左手,用力地将手指屈伸了几次,才再次埋首继续。言奕等最初的眩晕过去,不由得把目光凝固在了顾南的面容上。好看的浓眉此时皱成了一团,睫毛在强光灯下根根分明,眼神极为冷冽专注,半张脸全部隐藏在素色的口罩后面,看不到表情。戴着手套的修长手指在眼前晃动,言奕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正在看一出剧,等导演喊一声“卡”,就会呼啦啦涌上一群工作人员,收走所有道具、灯光,簇拥着眼前的主演离开。他会离开,留下自己一个人。“顾南......”言奕轻声说,“......我爱你。”顾南仿佛没听到,旁边的方虹抬头看了言奕一眼。言奕收回目光,垂下眼帘不再说话。室内静谧,只有偶尔的手术器械和不锈钢托盘的碰撞声,直到手术结束。缝合好最后一针,顾南退开几步,全身脱力地靠着墙滑到了地上。方虹将言奕的手腕包扎起来,挂上消炎的点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电话里传出花韵致平稳的声音:“蓝静的心脏手术马上开始,你们安安静静地呆在里面,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注意保护自己。”方虹将手术床放平,让言奕躺着休息一会儿,然后蹲到顾南面前,轻声说:“你做得很好,你挽救了言奕的手。”顾南抬眸:“是吗?已经做完了?我有没有做错哪一步?”“很好,很完美,这是一台成功的手术,你将来会是一个成功的外科医生。”方虹轻轻握住他的肩膀,发现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在微微地颤抖,刚才手术时的稳定已经荡然无存。“去看看他。”方虹说完,退出了抢救室。蓝见烈一直盯着门里的动静,见她出来,也没多说,抬抬下巴示意她可以坐下歇会儿。他接到了陈青杨的电话,知道蓝静已经进了手术室,顿时松了紧绷的神经,对众人的防备心也不再那么重。顾南走到闭目养神的言奕面前,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十指紧扣。言奕睫毛轻轻颤抖着睁开眼,给了他一个微笑。“累了吧?”“嗯。”顾南闷闷地应了一声。“那躺会儿?这台子太窄了,要不可以一起挤挤。”言奕轻笑,“我长大以后还没在手术台上睡过觉呢。”“这么说你小时候睡过?”“嗯,刚出生那会儿。不过那时候完全没意识,哪像现在,还可以清清醒醒地头顶无影灯,脚踏手术台。”不错,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精神还不错。因为止血及时,失血量不算大,等出了这里,输点血就能补回来了。顾南将他扶下来,躺到一边的推床上,找了个盒子垫高他的左臂。“整个左臂都别乱动,现在没办法上石膏,得千万小心。眯会儿吧。”顾南将他额上汗湿的发丝拂开,露出光洁的额头。言奕嘴角一耷:“睡不着。”“我在这里陪你,睡吧。心脏手术时间很长,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只有等着。”顾南搬了根凳子,坐在床边,手一直没有松开他。言奕听话地闭上眼睛,将顾南的手指牢牢地攥紧。昏昏沉沉间,似乎听到顾南在耳边说了几个字,想要仔细分辨,却怎么也听不真切,后来,就睡了过去。言奕眯了好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急诊大楼外灯火通明,大厅里却昏暗一片。为了防止外面的狙击手开枪射击,蓝见烈不准他们开灯,只有墙壁上的“紧急出口”指示灯发出微光。外面的人从窗口送进来盒饭。蓝见烈隐在黑暗里,什么都没吃。倒是那个年轻女人,自己虽然没胃口,也哄着孩子你一口我一口地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其他人见状,也端起饭盒勉强吞了几口。四面密闭的抢救室里开了盏小灯,顾南把言奕扶起来半卧着,端着饭盒坐到他面前。“你要喂我?”言奕吃惊,“我右手又没事,自己吃吧。”“张嘴。”言奕条件反射地张口,连着吞下几大口饭菜。顾南喂饭的技术欠佳,饭粒撒了一地,连带着言奕的衣服上也挂了点汤水。头一次伺候人就搞得这么失败,顾南有丝着恼,又遍寻不到纸巾擦拭。“没事、没事,脏了就脏了,反正已经沾了血,这件衣服不要了。”言奕拉住他的手,就着筷子夹了一根青菜送进自个儿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