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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蓝天然放下袋子便走了。徐赞愣了下,然后起身把袋子里的零食分给班上同学:“来来来,蓝天然请大家吃东西。”“哇,谢谢谢谢,这个很贵很好吃的!”“为什么请客啊?”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围过来领零食。“没什么,今天他心情好呗,是吧?”徐赞冲少年版的蓝天然笑了下。对方回了他一个浅笑。“旅客们,您好……”高铁广播的声音。徐赞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当然没有看到少年蓝天然,只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是站台——高铁停下了,但还没到南谙,这里是中途的其他车站。他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靠回座位上,目光放空地望着窗外。他刚才是做梦了,梦见的是高中时的事情。那次是蓝天然的笔盒被人藏起来了——算是同学间有点恶劣的那种玩笑,但蓝天然不懂这种玩笑,也不会应对。徐赞看他无措,便帮他找回了笔盒。第二天蓝天然就提了一大袋东西来感谢徐赞。徐赞不想收他的东西,但又觉得也没必要退回,因为蓝天然家里条件很好,那些零食虽然贵,但他家里应该不缺,那就干脆分给大家吃吧。蓝天然从徐赞这里学到了这招,后来时常请大家吃东西。大家吃了他的嘴软,也就不好意思再故意开他的玩笑了。徐赞心想,蓝天然之前说的“向他学习怎么和同学相处”应该指的这个,蓝天然从他这学到了一些“收买人心”的小技巧。徐赞笑了起来,拿起手机,打开聊天软件,蓝天然回他信息了:刚才在忙。饿了就去吃饭,别总吃零食。徐赞笑着回复:你高中时,怎么总给我零食,而不请我吃饭?蓝天然那边显示输入状态,但一直没有信息发过来,徐赞猜他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徐赞失笑,他知道原因,而且原因很简单:高中时的蓝天然还没学会请人吃饭这个技能。徐赞不忍心看他纠结,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等我回明城了,你请我吃饭吧。这次蓝天然的回复马上就过来了:好。-到南谙后,徐赞先去酒店办理入住,然后打电话给他叔叔:“叔,我是徐赞,我回南谙了,你下午有空吗?我去看你。”那边一叠声地说:“有的有的,你过来吧。”徐赞父亲是三兄妹。老大是徐赞大姑,她远嫁外省,自从父母去世后,便很少再回南谙;老二是徐长明,这位是徐赞父亲;老三是徐长荣,徐赞和这位叔叔的关系还可以。下午,徐赞去徐长荣店里找他。徐长荣的店是一家超市,是四年前徐赞资助他开的。开超市之前,徐长荣一直在外打工。四年前王庭家破产后,徐赞回了南谙一趟,两人达成了一个协议,徐赞出钱让徐长荣开超市,徐长荣则出力替他盯着他父亲。当然,他们商议这事时是比较含蓄的,亲戚么,主要还是谈感情,利益方面,心知肚明就行。四年前,徐赞回来是为了处理他大二退学那事的后继——他退学和他父亲有很大关系。徐赞大二时,某天他父亲打电话给他,说自己不舒服,想去医院做检查,徐赞自然支持。那之后不久,他父亲就开始“有病”了,徐赞把自己手上的钱全部汇给了他父亲。他父亲尝到甜头后越病越重,最后得了癌症,要手术,各项费用林林总总加起来要将近五十万,徐赞不得不想尽办法筹钱。这时,徐赞同学给他介绍了一份在会所上班的高薪工作,很“意外”的,会所老板居然是王庭。——某天王庭突然出现在店里,把徐赞叫去陪酒,徐赞这才知道他是老板。徐赞没有当场翻脸,因为工资还没到手,人在缺钱的时候,脾气会特别好。王庭给他让烟,他敷衍地抽了两口,没过肺。叫他喝酒,他也喝了,还喝了很多,然后他装醉,发酒疯,他很豁得出去地吐得稀里哗啦,把包厢喷得乱七八糟,众人纷纷嫌弃地闪避。王庭这趟来是想做点什么的,但看徐赞把包厢搞成了猪圈,把自己搞成了一头刚从烂泥坑里爬出来的野猪,他什么胃口都没了,捏着鼻子逃跑般地转移了阵地。走之前指了两个小跟班留下来看守还在耍酒疯的徐赞。王庭一走,徐赞便不疯了,“晕”倒在沙发上。两个狗腿面面相觑:“他没事吧?听说酒精中毒能要人命的……”徐赞翻个身,打起了鼾。“……”两个狗腿黑下了脸。保洁进来收拾包厢。徐赞又翻了身,这次摆对了睡姿,没有压迫到呼吸,鼾声停止了。包厢里安静了下来。两个狗腿习惯了热闹的环境,受不了这种死水般的沉静,再加上闲着无聊,他们开始闲聊,聊着聊着便开始恶意八卦徐赞。他们说王庭很早就认识徐赞,一直想把人搞到手,但一直没得手,越是搞不到他就越心痒。终于,他想了个好招:让徐赞先欠上巨债,然后徐赞为了还债就不得不低头。怎么让徐赞欠上巨债呢?想办法让他父亲去骗他——哪个儿子会怀疑自己的亲爹呢。听到这儿,装醉的徐赞眼皮开始抽搐。他爸没病?!他爸一直在装病骗他?!两个狗腿嘲笑徐赞父亲一把年纪还陷入了热恋,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为了女人连亲生儿子都骗,太搞笑了。不过,听说徐赞他妈是个妓.女,徐赞可能就不是徐父的亲生儿子,这就说得通了……听到这儿,徐赞的手指也抽搐起来。怒气在煎熬他,黑烟滚滚,熏得他心肺疼痛,眼睛血红。两个狗腿还在聊。其中一个说,如果这次还是搞不定搞不定徐赞呢?另一个悄声地说,这次肯定搞得定,因为久哥打算下重手,不但要徐赞欠债,还要给他下毒,让他染上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