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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表情,只尾音透出些哑。方怀松了口气,转身去厨房里端碗。而叶于渊站在原地,许久没动。他脊背挺直,站得端正,在夜色中静成了一尊雕像似的。但他内心远不似表面那么平静。他食指蜷缩起来,呼吸的频率并不太稳。一向严肃寡言的男人站在狭小的室内,某种情绪一点点满溢出来,让他有一瞬间的无措。……该怎么说呢?这首歌,好像是写给他的。.下雨了,看不了星星。叶于渊从听完那一小段旋律就开始走神。在饭桌上一直沉默地夹菜、不太熟练地帮方怀布菜,视线却并不与他相交,稍一触及就会别开去,耳畔微微发红。方怀心里奇怪,低头吃饭,当他不看叶于渊时,却又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方怀:“……?”他并不是话多的人,一开始试图聊天,话题总进行不下去,只能作罢。气氛莫名。吃到一半,叶于渊忽然站起来,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方怀看向他,点点头,比口型道:“你忙就好,不用在意我。”叶于渊点头,沉默片刻,走到阳台上。电话接通。他心跳失速了大半个晚上,连夏末微凉的夜风吹过都是熏热的。一直到此时站定,接通电话,他随意地听了半晌。叶于渊往室内看一眼,转过身,眸中的软色褪去,逐渐恢复冷淡漠然的模样。片刻后,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挂了电话。与此同时,王安也在跟林升云打电话:“方怀是真唱不了吧?要我说,算了,犯不着,何必拉一整个剧组当垫背。再过个两三天,他要是还……不如就再换一个。我看那个谁,还有那个谁谁挺不错的,才华也有热度也有。”林升云听了半晌,心里只觉得有些厌烦。王安的业务水准没话说,但这方面的行为,他实在是很有点看不上。林升云是个倔强的人,骨子里也有艺术家的清高。他打定了主意要从王安手里收些东西回来,不要再让他指手画脚,态度有意淡了下来。“不用再说了,我没这个打算,”林升云说,“方怀很好,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挂了。”他挂了电话,心里忽然又有些好笑。他刚想起一件事,还没来得及跟王安说。因为这件事情,就是换掉王安这个音乐总监,都不可能换掉方怀这个作曲。另一边,王安挂了电话,心里骂了林升云一句迂腐。林升云这种人他见多了,自命清高的可以,一天天端着,到时候不还是要向资本低头认输?他一开始给林升云推荐方怀,是因为方怀身上的商机。现在因为方怀‘江郎才尽’,商机消失了,还带来了麻烦,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赔钱的买卖。.一顿饭走到尾声。方怀其实有些沮丧,他感觉自己菜做的还可以,结果叶于渊全程走神,最后他自己把一整盘糖醋排骨全吃掉了。“一会儿,”叶于渊顿了顿,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低声问,“有事吗?”今晚下雨了,看不了星星。方怀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语气模糊地说:“可能会……早点睡。”其实不是。他已经给石斐然发过短信,让他九点开车来接自己。他打算按照王安所说的,今晚就去那边。的取景地在南市的邻市,开车只用三个小时左右。并不是受胁迫或者什么的,他甚至没有听出王安话里的机锋与威胁暗示。只不过,那首只有一行半的曲子,他很想把它完整地写出来。灵感的缺失在此时变得让人非常苦恼。那一瞬间的灵感涌现暂时不知道起因经过,换一个新环境,也许会有所启发。也许会成为那个启发。叶于渊淡淡地嗯了一声。“你呢?”叶于渊沉默一阵,食指磨挲了一下指腹,低声道:“我送你去。”“……”方怀有些茫然,认真回想了一下,他刚刚难道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好像没有。他的思绪很快被那一小段音符扯开。他能感觉到,这一段旋律像是一道很小的缝隙,扯开巨大苍白的幕布一角,把其后奔涌的色泽与声音透出些许。虽然它很快就被合上,但他已经看到了。他想见一见这首歌完整的模样,非常想。三小时后。是民国时期的故事。它的取景地就在南市的邻市,是个与世隔绝的四线小城,水乡,四处可见灰墙白瓦和摇着小船卖夜宵的小贩,在现代化的过程中顽强地保留了许多旧时习俗与韵味。入夜了,仍在下雨,地面一片潮湿。这里灯火熄得很早,只有广告牌还亮着些白光。车行驶平稳,一路上没什么颠簸,方怀坐在车上就睡着了。眼睫垂下,呼吸均匀,鼻尖还微微泛着些红。他穿着略宽松的体恤,怀里抱着个小小的盒子,靠在椅背上睡得很熟。方怀抱着的是要送给叶于渊的礼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送,就一直带在身边,这么抱着睡着了。方怀做了个梦,梦里有隐约的画面与声音浮现,一切都隔着一层。有人群的笑闹远远传来,他所处的地方却很安静,风有些冷。梦境沿着那一个画面一路延续,天色一点点变暗,天幕被遮住一角,看不见星星。他嗅到潮湿的泥土腥味和铁锈味,温度更低了。直到他被人抱出来。天地忽然开阔。那个人在他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梦境到此处戛然而止。方怀睁开眼睛,看着陌生天花板。天边还没泛起鱼肚白,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这里不是他家,是取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