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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怀选的那两句昆曲虽然是情急,但竟然巧妙地与意境很符合,那是一支很小众的曲子,讲的也是游子离家、浮生大梦一场。幕布向两边分开,灯光亮起。“离开家的第一年秋,风月声色增三分也看不够。”干净清朗的音色,尾音带着些许轻快的笑,意气风发的模样。这句话一出,又有人‘咦’了一声。“这不是吗?上个月咱们市中心放过。”“哇,我好喜欢那首歌,当时都听哭了。”“这声音是真的不错。”与此同时,幕布拉开,走出来一个少年。他是侧对着观众的,贴合了话剧偏写实的风格,从衣着到发型、佩饰都很平凡,甚至让人看不出他是个明星——他就像那种学校里会见到的、英俊的大男孩。他人高腿长,眼角垂着,脊背有点弓着,一手揣兜,单肩背着包,初时步子迈的懒散,总像是没睡醒。这第一个亮相,稍稍冲淡了刚刚歌声带来的惊艳,不少人都皱起了眉。而一开始就抱着挑刺目的的人立刻得意了。“怎么搞的?这站没个站相,把舞台当他家吗?”“这是唱的还是录音啊?他本人应该唱不了这么好吧。”“能不能安静一点。”终于有人不悦地制止了那人的嘲讽。那人‘嘁’了一身,悻悻坐回去。“离开家的第五年秋……”此时,忽然有人意识到了变化。——所有变化都是细微的,个子窜的高的男孩子经常会有的驼背挺直了,步伐沉稳了,浅色的眸子里情绪沉淀了下来。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怀刚刚表现出的‘懒散’‘驼背’,竟然是表演出来的。而此时,少年,或者说青年在舞台中央停下步子,整了整衣领。他偏着头笑了笑,在同周围人聊天,然后又步履匆匆地往前赶赴一场饭局,在城市的烟火里为了生计奔波。终于在秋日的某个深夜,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这里的歌声变得低沉,带着一点点沙哑的疲惫,声音却是暖的。他握着手机,继续往前走。“离开的第三十年秋——”笔直的脊背又一点点佝偻了下去,步伐变得迟缓,明亮沉稳的眼神苍老下来。当他走到舞台尽头,已经变成了迟暮老人。伴奏的钢琴声一点点放慢,整个空间变得寂静无比,唯有一下又一下艰难的呼吸声,响彻整个空间。歌声放缓,停滞。走到舞台尽头的人停下脚步,脊背佝偻着缓缓转身。他嘴唇干燥起皮,双眼通红。一句台词和歌词无缝衔接在一起,声音很哑,带着哭腔。他说:“……我想家了。”两秒的寂静,灯光灭了下去。一种难言的情绪忽然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就像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走完一生,又像是通过舞台与灯光在注视着自己的生命脉络,从出生到老去,远离故土,背井离乡,被塞进异乡的脉搏与血液里,听着陌生的风。总有那么几个夜晚,非常想家。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歌曲和表演同步进行,带给人的感觉是近乎震撼的!但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一下看出其难度,一分钟里有太多的细节,从少年到老年的变化不能通过台词、仅能通过表情动作来展现给观众看,没有出色扎实的演技支撑,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次就连那些挑刺的人都震惊了,一时没说出话来。这段表演原本是一个四十岁的女演员来完成的,也就是肚子不舒服跑厕所的林玲。林玲在圈里是有名的演员了,这么多年磨炼下来,放眼整个剧院,能独自担下这段戏的人还真不多。不过方怀的技巧和经验其实是比不上林玲的,但他有足够的感染力和共情能力,这么一看,效果竟然不分伯仲。所有人仍然沉浸刚刚那一段表演的氛围里,旁白就在此时适时切入,的故事缓缓在眼前展开。.散场的时候,很多观众都意犹未尽,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前走。本身就是个出色的剧本,再加上为了贴合时代的一些改编,让老的小的都能看得开心,看完了心里还能思考。而除此之外,新面孔的出现也让人激动。“哪有那些人说的那么糟糕,我看明明挺好的。经验是有点不够,但是……效果还真不错。”“歌儿唱的好听啊,演的也好,现场看才知道。”“这么一看,徐导的眼光没问题啊。”“……”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方怀和别的关系挺好的演员们一一告别,拉开了后门。“哟,有人接送啊?”演员调侃,“小小年纪的,我酸了。”“是啊,我恋人。”方怀笑了笑,“我先走了,再见,新年快乐。”“再见,新年快乐。”几个大龄单身演员有点羡慕地看着他——有时候年纪越大,越难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他们羡慕方怀,其实不是羡慕他恋人对他有多好。当他说起‘我恋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眸子是很亮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不会有那样的眼神。几盏孤零零的路灯亮着,大雪把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方怀刚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就被人抱起来。“没换雨靴?”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悦,些微热气喷洒在耳畔,“鞋子会湿。”鞋子湿了不仅会很不舒服,还有可能感冒。“不会的,”方怀摇摇头,“你会抱我。”叶于渊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他垂眸看着方怀,漆黑的眸子视线沉沉,停下脚步。方怀也在认真地看他,他有些困,浅琥珀色的眸子拢着湿漉漉的一层水汽。他的拇指从叶于渊的眼睛下面抚摸过,忽然微扬了扬眉:“嗯?”方怀仅仅思考了一秒,忽然眼睫垂下来,侧头吻了吻叶于渊。“叶老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