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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是要把元惜当外室养。宣平侯眉头皱得越发的深,深深的川字表明他也不理解女儿的意思。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姑娘,会那般昭告世人吗?何况那人还是帝王,金口玉言的天子。“那依你之见,陛下是什么意思?”他问裴元惜。裴元惜道:“你们不用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觉得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朋友,一个处得特别好的朋友。”朋友?一个帝王和一个臣子之女可以做朋友?别说康氏震惊,宣平侯都觉得闻所未闻。陛下说那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可不仅仅是把元惜当朋友。“这…这不可能吧。”沈氏喃喃,“元惜你会不会弄错了?陛下明明说你是他要守护的人…怎么会只是朋友?”裴元惜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皇帝对她似乎更像亲人。“你们拭目以待,陛下不仅不会让我进宫,说不定还要替我做媒。所以你们不要杞人忧天,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裴元惜的话所有人更加糊涂,百思不得其解。等到次日宫里的赏赐下来时,如康氏这般经历风雨活了一把年纪的人都咂舌不已。比人还高的珊瑚摆件,像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南珠。各式奇珍异宝闪得人眼花缭乱,堆在水榭的院子里挤挤攘攘。沈氏按着心口,突突地跳。陛下…这是做什么?宫里的赏赐一到侯府,东都城的传言生着翅膀乱飞。他们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恩宠,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侯府天天都能收到宫里的赏赐。有时候是一些海外的玩意儿,有时候是番邦进贡的水果。总之举凡是陛下那里有的,侯府二姑娘的院子里一定有。传言一阵比一阵高,世人都说侯府的二姑娘怕是要入主宫中成为后宫之主。裴元惜除去最初的惊讶过后,已然是淡定许多。比起她的淡定,整个侯府上至主子,下至奴才没有一个能保持平常心的。康氏越发糊涂,每次问孙女,孙女都一口咬定陛下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事怎么越想越诡异,男女之间做朋友本就够稀奇。陛下的恩宠竟然不是因为男女之情,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没听过。私下同云嬷嬷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活得太久了,怎么连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亲眼看到。”云嬷嬷同样想不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奴婢看二姑娘是个有福的。有陛下这么护着,谁还敢说二姑娘的坏话。”她没说出来的是陛下是个怪人,不洗澡又爱养毒虫毒蛇。而二姑娘原来是个傻女,两人或许还能成为朋友。毕竟物以类聚。康氏叹气,“二娘的命真是古怪,你说好吧又不好,你说不好吧偏偏又还挺好。还有陛下也是怪得紧,不想二娘入宫还非要说那样的话,这见天流水似的好东西往侯府送,怕是有些人的眼都要红出血来。有陛下的那些话和做的这些事,整个东都城还有谁敢求娶二娘…”云嬷嬷心下一动,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说,在我面前你还藏着掖着不像话。”康氏嗔怪。云嬷嬷声音压低,“老夫人,奴婢是觉得你方才那话说得不全对。若说这东都城里还有敢求娶咱们二姑娘的人,奴婢倒是知道一个。”康氏心一动,自己把自己惊得两眼瞪直,“你…你是说大都督?”云嬷嬷微微点头,主仆二人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两个字:疯了。“这话切莫再说。”康氏捂着心口,连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真是要命!”☆、一家三口芳茵宫。飞鸟避,蝉虫绝。静寂之中似乎又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在花草丛里、在假山石缝间。“沙沙沙”“嘶嘶嘶”听得人毛骨悚然。深紫祥纹锦服的男子无视路中间横穿对峙的两条三角腹蛇,对它们高高昂起的头和火舌一般的信子视若无睹。绝决的袍摆有一角还扫过其中一条蛇的身体,在那条蛇窜起之时一道寒光而过。蛇被断了尾,快速蜷成一团。明黄里衣的少年跑出来,心疼地看着受伤的腹蛇。早有训练有素的太监跪在地上给那蛇接尾续骨。公冶楚嘴里说着臣给陛下请安,眼神却是睨向商行。商行摸摸鼻子,跟在他身后进入殿内。一进殿内,少年帝王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三分敬畏之中是七分亲昵。“爹,你在生气?”“陛下。”公冶楚看向他,他清澈的眼神是那么的孺慕,如同渴望得到长辈关爱的孩子,到嘴边的责备不知为何说不出口。天子行事任意妄为,大闹市井、赏赐招摇。坊间传言纷纷,不仅对裴家那位二姑娘名声无益,臣子们亦是多有微辞。为帝者,这般任性之人罕见。若是真喜爱一个女子,让她入宫即可。便是荒唐如先帝,其好色行径也仅限于在太凌宫之内。想到在陛下心中那裴二姑娘的身份,公冶楚觉得颇为头疼。“裴二姑娘不是那等张扬之人,太多的恩宠于她而言并非好事。你可知外面如何传言,又如何议论她。”商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当然知道那些人说什么。他们说自己恩宠一个臣女,是想让人入主太凌宫当皇后。他更知道有人说自己此举别有用心,是一个帝王和一个权倾朝野的臣子在博弈。当然,他还听到另一道声音,有些人说便是娘不入宫,以后东都城内也无人敢娶。这一点倒是有些意外,他甚至有些窃喜。无人敢求娶,那么就没有人敢同爹争。他看着自己的亲爹,虽然心里已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他还是希望一家三口能在这个世界里团聚。“我知道啊。可是爹我后悔了,我后悔自己出手太晚让娘受了那些罪,我应该早点想明白的。我为了娘而来到这个世上,瞻前顾后只会徒留遗憾。”公冶楚微眯着眼,小皇帝到底是癔症加重还是……“爹,我知道你还不信我,确实是太过匪夷所思,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信的。可是爹,我千真万确是你的儿子,娘也确实是我的亲娘。我希望娘这一世活得好好的,就算爹永远不会信我,就算这个世上不会有我公冶重…”商行说到这,已然是两眼含泪,“我也不后悔!”如果一个总和你说同样的事,一次不信两次不信,次数一多或许会有那么一些相信。即使依然怀疑,或多或少有些动摇。公冶楚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复杂,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乱。在看到小皇帝眼中的泪光时,他心有触动。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难道真有如此怪力乱神之事?“你想让她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