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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会热。裴青暗道,那冰镇过的绿豆汤用棉被盖着,怕是早就捂成热的了。三姑娘孝心可嘉却是不得其法,得用冰一直镇着才行。裴元惜已经掀开棉被把绿豆汤取出来,她倒是想得周全,汤碗还用盘子盖着。她举到宣平侯的面前,眉眼弯弯,“爹,快喝,喝了就不热了。”汤碗上沁着细小的水珠,汤冒着凉气。裴青咦了一声,“这汤还是冰的?”宣平侯也略感诧异,他和裴青一样都认为用棉被盖着晒了这么久,绿豆汤肯定成了热汤,没想到竟然像是刚从碎冰里取出的一样凉爽。一碗冰镇的绿豆汤下肚,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三娘,你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裴元惜大眼疑惑懵懂,“不知道,我就是知道。”宣平侯笑起来,他家三娘就是不一般,她的脑袋瓜子里都装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天妒完人,三娘这般定是遭了天妒。“我家三娘就是聪明,这个法子好,若是传扬出去各家各府每年都能省下不少冰。”“那当然,我可是爹的女儿。”裴元惜一脸骄傲。宣平侯午膳一般会在前院用,陪他一起用膳的还有刚从学堂回来的裴济。裴济看到meimei并不奇怪,同父亲说起夫子今日的授课内容。父子二人探讨一番,裴元惜丝毫不觉无聊,托着腮认真听他们说话。“父亲,meimei好像能听懂。”裴济惊奇道。宣平侯看过去,“三娘能听懂吗?”裴元惜摇头,“不懂。”宣平侯眼中的期盼散去,倒也没有多少失望,毕竟之前的希望不多。比起一般的痴傻之人,他家三娘已是十分难得。谁知裴元惜说完不懂之后,一字不差地将父子二人之间的谈话复述出来。宣平侯一脸震惊,裴济已是口瞪目呆。“父亲,meimei她…她居然一个字都没差。”“对,一个字都没差。”宣平侯激动起来,他真是疏忽了。他的三娘变成傻子的情况下还能记得十年前他教过的字,可见记忆力超群。他不是天赋异禀之人,他的儿子也不是。他听说过神童,知道世上有人过目不忘。那样的人极其难得,万人中未必有一人。三娘聪慧,他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三娘比她想象的还要天资过人。如果三娘不傻,或许早已成为名家受人景仰。“三娘,来,父亲再考考你。”他取出一本晦涩的史记,读了一页,然后看向自己的女儿。裴元惜脸上茫然不解,在父亲期盼的眼神下,她疑惑地开始背诵。和刚才一样,还是一个字都没错。宣平侯的心一时像是被热油煎着,他最聪明的孩子成了一个傻子,老天何其不公。一时又像是滚进冰水中,庆幸着他发现得还算不晚。能写一手那样的好字,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的三娘不会一辈子被人当傻子看待。“爹,meimei好厉害。”裴济震惊着,完全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的meimei原来如此的厉害,要是没有变傻那该多好。“是啊,多么难得。”宣平侯平复情绪,叮嘱儿子不要告诉别人三娘过目不忘的事。树大招风,慧极必伤。三娘能写一手好字的名声传出去就够了,他怕再多的才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被有人之人利用。须臾之间,裴济便明白父亲的苦心。“父亲放心,儿子省得。”有儿如此,有女如此,宣平侯觉得很满足。他依稀记得还是一双小儿女,眨眼的功夫已是芝兰玉树桃红柳绿。☆、嫁他的理由公冶楚知道自己又在做梦,那个“他”正坐在桌前皱着眉盯着眼前的一碟东西。黑乎乎臭臭的,不知放了多少番邦的调料。“这是何物?”“他”问。身边坐着的女子笑靥如花,一张芙蓉面姝色无双。眉间玉软花柔,粉面朱唇恰似微微初绽的花儿。三千青丝挽成偏髻,发上无半点珠饰。一袭素蓝色的家常襦裙,露出细嫩脖间的一抹莹白。她望着“他”的眼神如水,潋滟盈盈含情脉脉。“你猜?”他知道这是何物,名为臭豆腐。皇帝爱捣鼓这些稀奇古怪的食物,曾不止一次劝说他品尝,还说什么这是她最爱吃的东西。“他”显然不知道,也猜不出来。从不曾见过如此味道难闻的食物,皱眉睨视着那碟臭豆腐,很是抗拒。“阿楚你尝一尝嘛。”她在撒娇,如水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岂能看不见她眼中的慧黠,依然在她的笑容之下面不改色拿起筷子。那张脸是他熟悉的,此时同他自己照镜子一般冷清依旧,眉间却是柔和许多。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古怪,臭味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香辣。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仿佛是自己吃到那东西一般。她托着腮,经唇带笑,“好吃吗?”“他”摇头。她笑得越发开心,“那你再猜猜这是何物?”“他”还是摇头。女子纤细的手握住“他”的手,他清晰感受到那细滑如豆腐一般的触感。豆腐应如她的肌肤一般,而不是碟子里的那一坨坨黑乎乎的东西。“是豆腐。”她往他嘴里再喂一块,眼中难掩成功捉弄他得逞后的慧黠与得意。“豆腐?”“他”慢慢咀嚼着,似乎真有豆腐的味道。“豆腐好吃吗?”她调皮问,长睫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他明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人,她在他面前不是装傻就是太过冷静,几时有过这般笑吟吟娇俏的模样。下午那顿饭他才吃过她做的豆腐,很是嫩滑。“豆腐好吃。”他和“他”一起回道。却不知梦境之外,她会因为这句豆腐好吃差点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手被他抓得死紧,他倒是不负胡大力这个名字。左右挣不脱,她也懒得折腾。山里的夜本就冷,困意袭来时更觉得冷。她一只手拉过床上的被子盖住自己,毫无愧疚之心地任由身边的男人暴露在寒意中。随着睡意加深,她的身体不自觉往一边倾斜,到最后已然是完全靠在他身上。他依旧是原来的姿势,握着她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他醒来时天还未亮,身边的女子睡得倒是自在又香沉。鼻息间仿佛又闻到淡淡的花香,香气将他们一起萦绕着。一室寂静之中,细微的声音都清晰无比。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从未觉得那冰冷的地方竟然是活的。梦中那美好恩爱的他们,以后真的会存在吗?冷漠双眼一如既往地深沉,却隐含着淡淡的疑惑与复杂。落在身边女子身上的被子时,疑惑与复杂瞬间消失。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