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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人自醉!”另一厢,唐慎回到府上后,书童奉笔一直为他等着灯。因为第二日还要上早朝,所以唐慎戌时前一定会入睡。奉笔闻到唐慎身上的酒味,贴心地问道:“公子可要喝醒酒汤?”“……嗯。”很快,奉笔将姚大娘早早备好的醒酒汤端了过来,搁在书房的桌上。唐慎右手拿着一本书,定定地看着。可是过了许久,他也没翻动一页。许久,奉笔提醒道:“公子,汤该冷了。”唐慎精神一个恍惚,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伸手拿起醒酒汤。奉笔惊呼:“公子,那是笔筒,您拿错了。”仿若当头棒喝,唐慎猛然回神,他手上一个不稳,青瓷笔筒砸在地上,落了满地碎片。奉笔急忙收拾起来,唐慎张了张嘴。片刻后,他道:“你先出去吧。”奉笔一头雾水地将碎瓷片收好,带出书房。唐慎放下了那本他看了小半个时辰,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他的手指用力地缩紧,又用力地张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未想过……师兄对他竟然是那样的心思!不,或者说,在一个月前,那一晚在尚书府中,王子丰隔着手背亲吻他的眼睛。在那一晚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念头,也从来不敢去想。那一晚之后,他已然恍然猜到了,所以他逃避对方,他躲着王溱走。他自欺欺人,他告诉自己或许是他想多了,怎会有这样的事。可今日他在傅府听到的那一切,注定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下去。什么王子丰年近而立,至今未娶,不是因为他不举,不是因为他找不着心仪的女子,而是因为他喜欢男人,因为他未曾找到那个令他心动的男人!唐慎的心剧烈地颤动着,他唇舌干燥,他为自己这个突然的认知而身心震然。半年前,在幽州府,他说动了苏温允,让苏温允以为王溱不是断袖。可苏温允并不知道,那时的他同样也被对方说动了。唐慎闭上眼,不再去想这些事。可他一合目,眼前全然都是王子丰。唐慎拿起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然而他竟然觉得更加醉了,醉得神思昏沉,却难以入眠。又是一宿睁眼到天明。第二日,下了早朝后,唐慎只当了半天差,就告假回家休息。早朝时他曾经远远地看了眼王溱,两人如今不在一个衙门当差,见面的机会本就少。只要早朝时注意了不碰面,就不会有什么奇怪。王溱神色自若,没什么异常,想来是并不知道他昨晚将那些话都听了进去。就这样躲了两天,十月中旬,唐慎接到一封从姑苏府来的家书。写家书的人是唐慎的大伯父唐举人。他在信中首先恭贺唐慎升官,接着又说了些唐家的事。比如唐夫人上月生了一场大病,所幸有名医妙手回春,让唐慎不必担心。直到信的最末,唐举人写道:“九月初,二皇子殿下至姑苏府,任姑苏防御使。府尹大人设宴款待,为其接风,鄙人不胜荣幸,也在其列。数日前,姑苏府建了一个稀奇玩意,名为兵部银契庄。原以为与唐家无关,谁料初六,二殿下决议扩办兵部银契庄,请姑苏所有乡绅富豪一同督办。”看到这,唐慎颇为惊讶。旁人不知道兵部银契庄是什么,就连苏温允、余潮生都未必敢说一句知根知底,可唐慎却是知道的。两年前当朝权臣想推行“以纸代币”,用度支司做幌子,下场惨烈。如今的银引司,或者说兵部银契庄就是“以纸代币”新的遮掩。兵部银契庄推行得十分顺利,无论是王溱还是唐慎,所有和银引司有关的官员,都得到了皇帝的嘉赏。兵部银契庄再往下做,就是真正开始推行“以纸代币”了。这个度由王溱把握,他自会找到一个最恰当的骐骥,在最合适的地方和时候,推行起来。可二皇子赵尚怎么会突然想插手兵部银契庄的差事?唐慎疑思不定。等过了几日,他知道其他两位皇子也想办一些差事,在任职的当地做出一番成绩后,他恍然大悟:赵尚未必就知道兵部银契庄是做什么的,他只是想做出政绩,让皇帝对他刮目相看,胜过他的两位兄弟。然后他就选中了兵部银契庄。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赵尚毕竟是皇子,不仅仅是个小小的姑苏防御使。他真想插手兵部银契庄的事,恐怕没人敢阻拦他。若是让赵尚捅出什么篓子,那可不是赵尚以后与皇位失之交臂的事,王子丰布了整整两年的局也会功亏一篑。唐慎知道这事应当告诉王溱,提醒他是否要做出一些防范。但他如今不敢去见王溱,他无法对师兄说出一个不字,可也无法接受那样的感情。冥思苦想后,唐慎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特意打听到王溱某日被赵辅传唤进宫,于是在下衙后,唐慎趁王溱还没回府,赶忙登门拜访。管家道:“回唐公子的话,我们家公子还未回来,请您去花厅中等着吧。”唐慎时常会来尚书府拜访王溱,很多时候师兄弟二人就是一起吃个便饭。他们两家住得很近,走动十分方便。经常会碰到唐慎来了、王溱还没回来的情况,管家也没当回事,直接就想把唐慎往府中引。谁料这次唐慎却露出迟疑的神色,他道:“今日我还有事,既然师兄没有回来的话,我就不叨扰了。我这有封信想给师兄,劳烦你为我转交了。”管家愣了愣,将信接了过来。半个时辰后,王溱回府,听说了唐慎登门而不入的事。他挑起一眉,拆开信看了起来。看到唐慎旁敲侧击地告诉自己,二皇子似乎想要插手姑苏府的兵部银契庄的差事,王溱微微怔住,他定定地望着这封信,久久不言。良久,他叹气道:“他是故意的。”一旁的管家十分不解。王溱问道:“他今日登门时,穿的是官袍还是常服。”管家回答:“官袍。”王溱:“你瞧,若他真心想来做客,怎的会穿着官袍就来了?他早就没想过多待,只是把信送到就好。他早早就知道我定然不在府上,才会提前准备好一封信。”顿了顿,王溱忽然站起,他惊讶不已:“这般重要的事,他不当只用一封信告诉我,哪怕是先前他总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