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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的薄唇微微泛着水光,诱人模样。枝头风惊落,树下人缱绻。当晚,灯火下。梅若风知道桐书是真的爱他,所以才甘愿成他身下人,被进入的时候,桐书死死抿着唇,面色苍白,眼中却是水光迷离,咬得泛红的嘴唇像是桃花的颜色,艳得让梅若风心惊。桐书生得俊秀温润,却又十分倔强,怎么也不愿发出呻yin声。那神情十分刚强,却又让人觉得脆弱。只是不似梅若云哪一分怨毒。当时的桐书,虽然痛得发颤,眼中波光潋滟,却是满含情意的。然而谁也没想到,梅若风和桐书这一段情意却被他的父母利用得淋漓尽致。原来一开始梅家夫妇无意得知梅若风与桐书关系后,担心桐书心术不正,便派人寻他底细。谁知竟然意外得知这桐书是碧城派的人。碧城派虽不如钧天魔教一般令江湖人畏惧不已,却也是钧天魔教下的一支,他们辟邪山庄向来自诩为名门正派,江湖白道,怎能让梅若风与这样的妖孽厮混在一起?但是比起闹得世人皆知,梅家夫妇显然更为隐忍智慧。当时恰逢江湖各派讨伐钧天魔教之日期近,若能从这碧城派妖孽口中套出一些情报,岂不是更为划算?到时候辟邪山庄只会声名大盛。于是这一场谋算,成就了他辟邪山庄满门风光,却毁了桐书。火海连绵。梅若云不甘心地看着桐书,恶狠狠道:“爹娘七年前无端而亡,定是你这妖人所为!只恨我得了这样的病,杀不了你。”他身形枯瘦,因多病而只剩一把骨头,看上去十分凄厉,如恶鬼一般。桐书听他此言,淡淡笑了:“你恨我做什么?要恨,也应当恨你身边,你这个好二弟才是。”梅若云一怔,忽而怨毒地笑了:“我当然恨他,若不是他招惹了你,也不会引来这一切!”桐书慨叹着说道:“原来你不知道,你的肺痨是梅若风让你染上的。”梅若云闻声,浑身一颤,眼中烈火如鬼火一般,好似要将梅若风灼烧成灰烬。梅若风闻言,低低地笑了。当年之事后,梅若风一蹶不振,后来在出门时被人敲晕,挑断了手筋,之后虽然接好了,却再不如往日里一双巧手,于是梅二爷再也没为任何人写过一句诗。他知道有可能是重伤躲起来的桐书做的,心里也认为自己当真是活该。谁知却无意得知当年之事,是兄长在背后出谋划策。难怪,当年只有他,未曾反对。梅若风当时自然是恨的,于是有一日遇见个得肺痨的人后,鬼使神差有了个念头。然后他将那人用过的杯子和梅若云房中的调换了。于是云中白鹤折翼堕泥。梅若云得知全部真相,狠狠地看着梅若风,他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个如此阴毒的胞弟。又是一巴掌,梅若风的头偏了过去,眼神却很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桐书。“大哥,这些年小弟处处与你作对,今日便送你一程。你且睡吧,别再醒了自取其辱了。”梅若风低声呢喃着,然后猛地抱住梅若云,将匕首捅进他腹部。鲜血喷溅出来,梅若云睁着一双清冷的眼,眼中血丝浮现,他死去的时候,面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与怨恨,更有一种悲伤。梅若风好似精疲力尽一般放开梅若云,踉跄着站了起来,鲜血染红了他的手,也溅上他平庸的眉目,匕首落地时“哐当”一声。然后他勾着一抹笑,回身看着桐书:“我等了十三年,而今,你终于来杀我了。”当梅若风接到紫杀帖时,他就知道紫杀一定是桐书。因为紫杀帖最后印上的紫砂痕迹,是当日梅若风为讨桐书欢心专门而画的。犹记当年,二人手把手,蘸了紫砂勾出一抹艳痕。桃花入酒,桃香在侧。一片莫辜负的好光。只剩他们二人了。桐书沉默着抚上面具,在火光烈焰间,缓缓掀开自己的面具。梅若风有些恍惚,似乎当年在那个元宵灯会上也是如此。那时是灯火迷离,而今是烈火熊熊。那时桐书唇角含笑,而今只有讥嘲。那时梅若风走上前去,与他十指相扣,而今他坐在地上,等他杀了他。那时,面具后有一张惊动明月,俊秀出尘的脸,而今面具掀开,却看见面上丑陋的火烧的痕迹。梅若风低低苦笑。桐书走上前去,将金色缠枝面具扔在地上,他的眼神冰冷而血腥,看着梅若风,桐书笑得如从深渊中走出来的厉鬼一般:“梅若风,你说你想怎么死?”梅若风看着这个曾婉转温柔的青年,不由一笑,多年轻浮散漫的面上浮现出一片痴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桐书面色猛地一沉,他掐着梅若风的脖颈:“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我,会处处让着你吗?!”梅若风只是笑,眼中流光明灭,好似还在碧海青天之间沉浮,眼中也只看得见那满城灯火依旧,喧嚣繁华,火树银花。还是,下不去手。桐书猛地将他甩开,蹙着眉头。原本一张堪入诗画的脸被火烧成这样,狰狞无比。不复当初,连这张脸都在提醒着,他们二人,早已是天涯与海角。就如那年自己回到碧城,却只看见血rou横飞,尸山血海,原本靠窗绣花的娘亲被人捅了三刀而死,父亲死无全尸,才出生七个月的阿妹连手脚都没了。鲜血染红了窗外桃花。他焉能不恨?!想到这,桐书笑得有些凄厉,他扯过梅若风,狠狠一口咬在梅若风的脖颈上,鲜血溢了出来。梅若风倒抽一口凉气,有些倦怠的面上弥漫着清浅的笑,眼中琉璃色流转,如梦一样。桐书拿起长剑,抵在梅若风心口,然后松口,轻轻地,落下一个吻。鲜血迸溅出来时,梅若风笑了。桐书咬着牙,眸中恨意难言,却隐隐有些痛的神色。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高楼华苑间,清风明月。梅若风说:“我愿伴你看十三年雪,二十年月,不求长生荣华,只愿生死相依。”火海中,不知是谁,轻轻浅浅一个笑。十三年雪落,归心归恨亦归仇,唯独一个爱字,不敢说,不能说。作者有话要说:☆、尾声又是一日烟雨。绵绵春雨杏花温软,天青山碧水似琉璃。今日雨重,烟雨色朦胧。谢紫穿着紫衣,白色的锦袍绣着紫色的纹样,衬着一张玉面,更是千般风情万种相思,堆在眉梢。他骑着一匹纯白鬃毛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