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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英雄传》撕成两半,把前面半本丢给他,后面半本自己收起来,“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吗?等我回来。”说完便消失在夜路茫茫中。可是后来的谢珉行,再也没有等到那个少年回来讲完剩下的故事。谁也没有想到,当年鹿木河一别,他们没有互通姓名,也不知道彼此是谁,终究是缘悭一面。◆06后来的境遇,裴子浚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后来遇到刑三娘时,已经在暴风沙里跋涉了许久,他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托上了后背,在马车上颠簸了许久,一直到天亮沙尘暴结束才醒来。“父亲,娘。”他没有想到父亲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他那任性的爹娘的路上显然已经和好。“我们是在哪里啊。”“当然是在回家的路上啊。”他朝着马车外面望去,离北邙山已经很遥远,昨天的事好像一场梦,不肯过河的幼鹿,触手可及的星星……可是他怀里分明还揣着他亲手撕开的后半本书。他的头酸胀不已,只好又睡过去。马车颠簸,他断断续续的听见了爹娘的谈话。他爹问他娘,“三娘,那个和尚千方百计把你弄到关外来,到底是上白鹿门送什么宝贝呀。”“是一把剑?”“哦?什么样的剑?”裴小公子刚经历了一场风波,十分困倦,并不是听得很真切,她娘说,“雪铸霜锻,绝世无双……”马车摇晃,裴小公子就要睡着去了,却忽然间听到了剑的名字。“哦,对了,那把剑,叫做……知寒。”◆07当夜谢珉行没有等到裴子浚。以后的很多夜,他都没有等到裴子浚。他只好守着他留给他的马车一日又一日的等下去,熬过一整个冬天,他终于知道,那个少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做了一辈子乞丐,好不容易挖到一箱财宝,却被一场暴风沙弄丢了。他十分后悔没跟他一起去。那场沙尘暴空前绝后的大,那个少年多半是葬身沙海了,可是他也不放弃他可能还活着的希望。可是不管怎么样,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后面半本故事是什么了?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昔日孤独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俊秀的剑客,在唐三小姐的婚礼上,一个锦衣青年冒冒失失的分开鱼贯而入的人群,朝着月光深处狐氅灰袍的剑客微微一笑。“谢……知寒客。”75.番外、千里贺君行(上)◆01天阑四年,当窗外一树海棠重新沉甸甸的缀满了枝头,裴七公子,伸了一个懒腰,经一场大梦中醒来。这一日,裴家收到了一封来自北邙山的请帖。——请他前去观礼。裴门主把素净的请帖递给裴子浚,裴子浚一边认真看了一遍请贴,一边把他脚边上试图抱着腿往上爬的幼子抱起来。“阿浚,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不想去,家中备上厚礼送上白鹿门便是。”裴子浚缄默,忽的轻笑了一下,“谢兄的大礼怎么能不去,去,当然要去。”裴道修看着儿子刚复原的身体,沉默不语,可他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看似温和,可是定下来的事情便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便什么也说,给他收拾了一份厚礼,便由着自己的独子上路了。马车晃晃荡荡,在夕阳下疾驰,似乎就这样走过了一辈子,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尚是少年,也是在这样的天色下探出头来,然后,他遇到了一颗星星。而现在,他要去把那颗星星抢回来。为了成就这件事,他特地带上了阿衣。◆02裴子浚赶到的时候,新掌门继任典礼已经开始。白鹿门到了这一代,其实人丁已经日益稀落,可是白鹿门依然是个传奇,他始于这穷山恶水,也坚守在这穷山恶水之中,几代人冰雪磨砺,镇守在这西南一角,却始终没有想过退居关内。纵然后世无英雄,但冰雪精神存于剑鞘。到了这一代,剑遇上了谢珉行。临鹤老人故去,唐忱柔归唐,宋孤鸿又常年云游,剩下的唯一一个人,继任掌门也是意料之中。更何况前些日子谢珉行大胜洛京之役,经历了种种污名与坎坷,昔日的少年剑神又被重新回到了神坛。典礼之后,就是盛宴。裴子浚作为宛陵裴门的代表被请到了上座,他静静看着今日的谢珉行,穿着掌门的道袍,在觥筹交错间微微涨红了脸。许多人都向这位年少有为的新任掌门敬酒,有送上继任贺礼的,有为自己小门派需求庇护的,有想让自己的儿女拜入白鹿门的,甚至有给自家小闺女牵线搭桥的,想成就一段好良缘的。那么多人敬过来的酒,他都一一喝下了,却偏偏不向裴子浚的座位看一眼。裴子浚觉得那说媒的声音甚是刺耳,却没有听到谢珉行的婉拒,心中有些不乐。阿衣已经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看见什么都忍不住嚼嚼自己的小舌头,鹦鹉学舌一番,看见众人如此热闹,也忍不住起哄,“啊——呀——”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纷纷到了始终不说祝词安静喝酒的裴家公子身上。裴子浚把怀里不安分扭动的阿衣拉回来,站起来,目光注视着新掌门,盈盈笑道,“谢掌门,失礼了。”谢珉行恍惚了一下,又听那人说,“对了,为了庆贺谢掌门继任,家父特地让我备下薄利,”他看了看谢珉行魂游的神情,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挥舞着小手,就要冲过去要抱抱的捣蛋鬼,笑了,“当然,礼物不是我手上的犬子。”众人都笑了。谢珉行这才把自己不知不觉盯着阿衣的眼神收回来,看着抬进来的一箱珍宝,心不在焉的道了谢,“多……多谢。”裴子浚这便坐了下去,一晚上再也没有说别的话。◆03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安排众位宾客下山或者就寝,谢珉行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