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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挺晚的,他俩年纪大了宠孩子,都是要什么给什么,后来什么都买双份。”“我也不知道余晋是不是天生的性别认知障碍,还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刚刚上小学的时候,他羡慕我穿裙子,说自己也要穿。我爸妈……就给他买了,还在家夸他穿得好看。”“那时候他可能觉得,男孩子穿裙子也很正常,但到了学校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俩是长得真像,在学校里很有名。但余晋穿个裙子更有话题,我记得天天有人问我,你弟弟怎么了,你弟弟是不是……其实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跟他打架打惯了,我也小,又不同班,不懂事情严重性。等我爸妈觉得他性格不太对的时候,人都上初中了。”余蓝深深叹了口气,眼眶发红:“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有错,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后来和他道了无数次歉,但他已经很讨厌我了,也讨厌爸妈,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听。我觉得上中学的时候,他讨厌全世界。”闻争静静听她说,刚刚抬起手,北思宁就把纸巾盒往他这儿推了推。闻争:“…………”你抽两张废多大力气呢?“余晋中学变得很有主意,我们全家都搞不定他。考试想考就考,不想考交白卷,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说,后来高考完了,大学都没去上,就说要去打工。我爸妈不同意也没办法,只能说多注意着点吧……还好,他逢年过节都会回家,吃的用的也不像缺了,偶尔还能带点礼物回来。最近几年更是有了笑脸,虽然不和我们说他的事情,但也不会一直摆着冷脸了……”“我以为,我以为……”余蓝声音发抖,咬着下唇:“我以为他已经……不恨我们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和余晋形状如出一辙的眼睛涌出,清秀的女性哭得泣不成声,说着对不起,不应该。闻争胸口发闷,想了想几张纸可能不够用,把纸巾盒推向前。“以后多和他沟通。”闻争干巴巴地说:“我会骂他的。”余蓝是余晋人生中的一道阴影,但她也是他血脉相连,有着奇妙亲密关系的亲人。即使父母的忽视,她的木然,使得余晋遭受了童年不应该遭受的磨难,闻争仍然很羡慕。羡慕有人能这样伤心的为余晋哭。说完了话,已经快一个小时,余蓝说他父母晚上会乘慢车到这里。柊城有他们以前住的房子,只是因为余蓝的工作,全家迁到了外地,但房子仍然在。出了自杀这样的事,父母吓坏了,余蓝打算把房子提前打扫一下,过两天医生说没问题了,再把余晋接回家休养。这样的安排是最好了,闻争说:“那你去打扫,我们再他陪一个下午,晚上回去了。”余蓝郑重道谢。回到病房,余晋正呆呆地看着手机。雪后的阳光被反射得更加炽烈,屋子里亮堂堂的。“闻争。”余晋笑了笑,“和我jiejie见过了?”闻争嗯了一声,看到他还是有点烦,没好气说:“你想清楚了吗?”这是他今天一早,余晋醒来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当时余晋没有直接回答,闻争也不跟他讨论别的事,一起吃了顿饭。这会儿把他放置了这么久,也该听听他的回答了。余晋顿了顿,才小声说:“对不起。”濒死的体验不是人人都有,很多自杀者在尝试过一次后反而后悔了。余晋选择的方式是不容自己后悔的那种,这和他的性格有关。但真的被救回来,他终于有机会说体验的感想了。确实令人害怕。以及愧疚。他醒来的那一刻,看着闻争苍白憔悴的脸色,愧疚像水流一样淹没他的口鼻,感到窒息和闷痛。他计划中不应该当着闻争的面去死的,但冲动下却这么做了。如果他没有被救上来,他的死亡对他在意的,唯一关心他的朋友来说,就是一场极其不公平的无妄之灾。他觉得,对于闻争来说,他说一万句对不起,也没什么用。但事实上……闻争看起来很高兴。“没事了?”闻争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余晋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下一秒,一阵剧痛从颧骨传来,脑袋又磕到床头,他嗷地叫出声,抱着脑袋好一阵嗡嗡响。北思宁:“…………”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北思宁说,昨天他用了法术才让余晋晕厥,他现在健康得很,一点毛病没有。闻争手痒好久了,畅快地揍下去以后觉得整个人都好了。好了!“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为了别人能活着而牺牲自己的生活,时间,家人,甚至生命吗?”闻争弯下腰,链坠从脖子里滑出来,反射初雪的阳光,刺得余晋刚刚睁开的眼睛生疼。“警察,医生,还有你不知道,不能知道的各种人。”闻争沉声:“而你,有钱,有脑子,有家人,有自己的事业和爱好,就他妈因为运气不太好,想去死?”“…………”“弱者并不是活该被欺负,弱者不想变强,才是问题。逃避的懦夫没有好生活,一只鸡都懂这个道理。”“你不努力,别人凭什么迁就你?”余晋不说话。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刺得他颤抖起来,却生不出反驳的欲望。他脸色苍白地抬头,缓缓与闻争对视。“你给了我一堆资料,是自己不稀罕当这个架构师,觉得我可以吗?但你不知道,不是每个人生来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闻争声音冷酷,表情也僵硬着。“我不能做架构师,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没有自由,余晋。”“……什么意思?”余晋怔怔看他,因为不解,眼神甚至锐利起来。闻争没回答他,反而道:“你帮我解开了密码,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信息。他们因为一些原因不在了,只有用这种方式留言。”“望云惭高鸟,临渊羡游鱼。意思是,看见天上水里自由自在的鸟和鱼,感到由衷的羡慕。他们大概是希望我做一个自由的人。”余晋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