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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交代一番,免得他担心。”想了想,蹲下来与他平齐道:“是因为我要回去了,所以你不开心了吗?”阿寅无所谓地一耸肩:“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反正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我又不是没长脑子,以爹爹这个性子,宁可没事去东海海底远远地看看你,都不肯当场将你拖到天庭与我相认,也许我真是个祸胎也未可知?”敖丙听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是个祸胎,心里实在难受的很,忍不住叹口气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什么人只有你…..”“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的才算,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阿寅不耐烦地打断他,嗤笑一声道:“这话百八十年我听得耳朵都长茧了,我连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我亲生爹娘都忌惮我到这种地步,我连我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又能说得算什么?至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看法又关我屁事!”敖丙对着他沉默了片刻,他虽然也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但他实在不想看到阿寅再因为这件事纠结挂怀,戾气一日比一日深重。即使阿寅再怎么心思活络心思深沉,再怎么让敖丙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血脉相连,直觉就是可以告诉他阿寅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于是敖丙低着头想了想,想着该如何宽慰阿寅。想到阿寅如今也已经快百岁的年纪,虽然看着小小一只,但心智已然成熟,也没有什么搪塞支吾,不好意思与他说的。便轻轻地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你父亲与我……这么多年不再相见,其实未必是因为你,你不要因此多心了。”这句话的尾音还未落,就果然见到阿寅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半信半疑道:“嗯?什么意思?”“其实是因为……”敖丙一向不善说谎,于是便不由得犹疑了片刻,也幸亏他此时说的话半真半假,倒也可以勉强糊弄过去:“在你出生之前,你爹爹就应该很生我的气。那时候我和你爹爹已经相识多年,嗯……换个说法就是,那时我与他在一起已经许久了。我却当着他的面,对他说我对他数年来如一日的照料和关心,是因为心底对他怀有愧疚。”阿寅歪着头想了想自己暴躁老爹的脾气,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那他估计是得气得要杀人。”敖丙在心里默默地想,可不是气得他立刻出去杀了许多妖?那天要不是他把哪吒实在气得发了狠,又怎么会有这个小豆丁的出生。顿了顿,敖丙收回飘的有点远的思绪,又继续对着阿寅说道:“结果这个结还没解开,你申公豹师公又找到我,让我立刻回龙宫受封,我来不及跟你爹爹多做解释,就直接不告而别跟你申师公回了龙宫。再后来你爹爹封神,我在龙宫怀着你,一怀三年却又从来没有跟你爹爹说起过,想来在你爹爹眼里,这无异于与他一刀两断。他年少得意,心高气傲,自然做不出复合挽留的事情,一气之下与我百年不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阿寅仔细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似乎哪里都对,虽然总觉得还有不少疑点,但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了,便不由得骤然松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果然……是这样?”敖丙笑着点点头道:“是。”阿寅浑身骤然一松:“哦,居然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算了,也没什么,不过娘亲,你若当初真是愧疚与我爹爹在一起,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还清了。你要是不想和爹爹继续好下去,那就算了,你回东海如果遇到合适的就给我找个后爹吧…….后娘也行,就是下次你来看我时带过来让我认个脸熟。”刚才本来好好的亲子氛围被阿寅的一席话瞬间打散得七零八落,敖丙险些一口老血直接气得喷出去。他哭笑不得地弹了一下阿寅的脑门,假装嗔怒道:“说的什么话!你也不想想看,我若对你爹爹只有愧疚的话,又怎么可能随了他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生出你来!”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敖丙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阿寅颇有些奇怪地紧盯着他瞧,看着他垂着眼睫静默了一会儿,又勉强扯出一点笑来,继续说道:“当日我对龙族心怀有愧,想得最多的,也不过是以死相报罢了。但后来和你爹爹在一起后,却已经不敢随便拿着这条命去拼,曾经有一次,我以为你爹爹已经战死,你想象不到我当时有多……那种痛苦,如果不是到了实在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想让你爹爹也尝一次。”他摸着阿寅的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虽然什么还没有说,但阿寅就是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似乎有些忧愁,有些难过,还有些悲伤。但敖丙却仍旧是笑着,笑着对着阿寅继续温柔地道:“这么多年来,若我真的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愧疚,那也未免太傻了些。那时候我对你爹爹心思可没那么单纯,天天绕着他身边多思且敏感,总是会提心吊胆的,提心吊胆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入魔降下天罚,会不会和谁谁谁举止太亲近了之类,只是那时候年纪小,又觉得有些丢人矫情,从来不会说起罢了。那时我简直全副身心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现在又多了个你,阿寅……”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望向阿寅的神色极是认真:“若……若以后……若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跟着大圣修炼,修身养性,不要轻易再和你爹爹置气,他若不是真的疼你,又怎么会让你拜在大圣门下?他直接用法宝将你锁起来扔在法阵中,你也不能奈他何。”阿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道:“嘁,谁让他天天对我喊打喊杀吓唬我,我生他气也不行?再说,他还不是因为一时赌气把你记忆抹去关在东海海底,脾气不好的又不是我一个。”敖丙却只是笑了笑,丝毫不在意道:“其实,关在东海海底,这倒也没什么。”是真的没什么,想来很多很多年以前,全体龙族只有他一人能自由出行,他却总觉得身负重重枷锁,束缚得他死紧,日日夜夜让他喘不过气来,想要自由却不可得。而如今百年以来,整个龙族里虽然只有他一人再不能出海,他却偏偏在这百年之中,活出了些自在洒脱的味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无常,莫不如是。敖丙送阿寅回房时,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