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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所有的直觉预感凝作了实体冲出手机屏幕,劈头盖脸砸在了他眼前,“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了眼睛,刺得他生疼生疼的。他下意识地划开手机,给唐绍打电话,“嘟”声过后,只有机械的女声提示他: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单明轩握着手机没有挂断,伴随着机械的提示结束的长鸣声,他环顾了一眼客厅,看见自己留在玄关置物柜上的信还在原地,连拆封的痕迹都没有,而收信人却不知所踪,只有一个明天才到的快递,要把他婚姻的死刑判决书送到他手里。他隐隐竟觉得这一切都不意外,却又满心疑惑,只想找到一个人,随便谁,大声地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年来小心翼翼地维系,在沉默间勉强按下的种种隔阂,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这样爆发在他眼前?他不好,他很不好。章节目录四十章他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来回答他的问题,只能徒劳地再拨了一遍唐绍的电话,然后又一遍,再一遍,一次次地听着没有起伏的机械女音告诉他,唐绍关机了,失联了,不见了。而到了这个时候,单明轩才发现他和唐绍之间的联系是多么单薄,一旦找不到唐绍,他没有办法再联系到相关的任何人。周诚不接他的电话,打一次按掉一次,他不敢把追问变成逼迫,毕竟对方名义上是司机,实际上是长辈。他知道唐绍最信任的副手关锦心,却没有关锦心的电话,再有的其他间接联系方式,他竟然一概不知……单明轩颓然地把自己摔进沙发,看着手机屏幕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是和平年代真正生活在刀尖上的人,是面对枪口都能镇静周旋的性格,受过常人不能想象的严苛训练,必要时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频率都能控制,可他现在控制不住地心慌,茫然无措,甚至不能集中注意力。单明轩全部的脑容量都围绕着同一个念头,看起来已经结婚三年,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脆弱到不如蚕丝一缕,一阵清风便断得无影无踪。他的丈夫连一字一句都没有留给他,甚至离婚协议都选择了快递,如此不堪的一刀两断,到底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啊唐绍?”单明轩将脸埋进了双手,含糊地低声呢喃。他刚刚经历了15个小时的奔波,回到公寓连行李都没打开,没吃没睡,可他一点都不想动,没有办法放松下来洗去旅途的疲惫,休整歇息,他的家没有了啊。单明轩也不知道自己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呆坐了多久,突然灵光一闪,跳了起来,什么都没拿,空着手就夺门而出,甚至等不及电梯,一口气跑下了楼。他一路狂奔出封闭的小区,匆忙地拦了车赶向唐绍的公司,到了办公楼才发现早就锁掉了,他甚至进不去大堂。这也没关系,单明轩并不介意在门口站一晚上,他做任务的时候,什么样恶劣的环境都可以生存,在城市里守上一夜根本不是问题,只要能够见到唐绍就好。如果这里是他唯一可以守株待兔的地方,那别说一晚,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种在这里!当然,单明轩也不是没有想过唐绍要是突然决定出国怎么办,但他害怕做出这种假设,而且他更相信唐绍对自己的设计、自己的事业的忠诚和热情,这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相信的东西了。这一夜过得有多煎熬,单明轩有时根本回忆不起来,有时却觉得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度日如年、心悬在半空里的忐忑,那种恐惧夹杂着希望的矛盾,那种怨怼伴生着愧疚的心情,无论他是rou体多么强大的Alpha,终究无法战胜那一重又一重情感上的折磨。然而当他真的等到前台上班,能够预约见自己的丈夫时,单明轩才发现,等候一晚的折磨远算不上折磨。“什么叫他已经不在这里任职了?”单明轩实在克制不住,大声地质问前台。他听不懂什么叫“目前已不在公司任职”,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前台的话听起来一点都没有道理。前台小姐却并不惧怕他的大声,保持着公关微笑,像复读机一样回答:“抱歉,更多信息无可奉告,若无其他预约,请您离开我们的办公区域哦。”“我要见关锦心!”单明轩强压下惊惧与愤怒,勉强冷静地提出了另外的要求。前台小姐却依然像机器人一样答复他:“抱歉,如无预约,无法为您联系关特助,请您向本公司邮件预约会面哦。”单明轩盯着前台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环顾了一下门口的保安和门禁装置。他可以用不到10秒的时间闯入,这里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思考着完整的方案,甚至已经开始在脑内勾勒这栋建筑的平面图。他完全可以做到,然而他终究没有这样做。就在他下定决心要行动的那一刻,手机响了。单明轩几乎是惊喜的,他以为、他想要、他希望这是唐绍,唐绍开机之后看到他的未接来电,唐绍决定和他谈谈。但不是的,不是唐绍,是个陌生的电话,标记着【宇通公司】……哦,那份该死的“死刑通知书”……他已经被判处了极刑,他不该再做任何让自己罪无可恕的事情。单明轩失魂落魄地按掉了手机,对前台呢喃了一声“抱歉”,转身离开了没有唐绍的办公楼。他有想过拒签那份快递,可是自欺欺人到底有什么意义?把头埋在沙子里,沙子外的世界依旧已经水深火热,拒签这份快递,他的丈夫也不会再回来了……单明轩有一种预感,唐绍真的不会再联系他了。他回了家,遇上了等了他半小时的专送员,对方颇有怨言,但单明轩已经顾不上了。签收的时候,单明轩下笔用力不当,圆珠笔在快递单上画出一条诡异的弧线,“咔嚓”一声落在了地上。快递专送员很是不耐烦,但本着服务精神,还是弯腰替他捡起了笔。单明轩看着微微颤抖的右手,就仿佛看着另一个人的肢体一样陌生,那只手正签下他自己的名字,替他收下一份对他三年婚姻最残酷的否定裁决。专送员走了,单明轩拿着那个薄薄的信封走进客厅。他握过刀、握过枪甚至扭断过别人脖子的手,第一次感觉到那么沉重的分量,像三年的时光那么重,像一颗真心那么重,重到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