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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如玉望着梦笔,眼里是浓厚的悲伤。“如玉!如玉!”眼见着她消失于眼前,梦笔急得大叫。双手空空的,从未真实接触过她。他回过头,恨恨的看了水苏和弄弥儿两眼。弄弥儿道:“梦笔。”她从未见他如此伤心过。梦笔从弄弥儿手里拽过画轴,眉眼不抬。弄弥儿忍不住道:“梦笔,她是灵妖。”梦笔转过身,冷冷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院中,弄弥儿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水苏劝慰道:“等他想通了就好了。”说完,她便开始收拾屋内的摆置。“水苏,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水苏立刻回道:“我们没有错,灵妖本来就不该存活。”“那异物呢?除了灵妖之外的异物呢?”水苏叹道:“你又瞎说,这灵妖也是异物,天下异物都违背了世道自然规律,都不该存在。依我看,为了那呆子好,这如玉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师父的好,明白了吗?”弄弥儿木然的点点头。她想起了小引,心头有些发酸。从妙手馆走到百草堂的路,其实不算太远。可她却头一次觉得,这路是如此的漫长。天边的月亮渐渐消去,山头浮现出一丝红色的光晕。天亮了。小引是在街头看见她的。小小的身子在晨光里,薄薄的,淡淡的,有些不真实。弄弥儿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走去,看见小引的第一眼,便在她怀里哭了。“小引,梦笔很生我的气。”小引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忘忆秋日桂花香,崔大壮家酿了新制的桂花酒,一时人人来贺。崔大壮憨傻着脑袋,定定的看着水苏,又招呼弄弥儿过来尝尝新酒,墙边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喜气冲天。弄弥儿站在一旁有些感伤,想起从前和梦笔躲在崔大壮家的酒窖里偷酒喝,好几次被崔大壮抓了个正着。三人撕打一番,最后不欢而散。只是今夕何夕,她抬头望着金色的桂花树,心里一丝凉意。这日,她偷偷擎了些酒,翻墙进了院中。落日余晖,院中枯叶衰败,只有临着秋千架子的桂花树,枝桠伸向了墙外,平添一副生气。弄弥儿径直走向了绿竹轩。地上的碎纸乱做一团,墙上仍挂着一副画,只是里面多了一个女子,她的眼里是nongnong的哀戚,仿佛在怨恨着什么。梦笔的脖子伸得老长,注目着墙上的画像,于宅里兴荣衰败往事依依浮现在他的脑海。弄弥儿轻声道:“梦笔。”梦笔身体轻轻一颤,没有回头,背影清瘦。两人本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也未曾撕破过脸,如今只是稍许的冷漠,就叫人心下一痛。弄弥儿心有不甘。“为何……你?”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她不过是灵妖,你为何要如此念念不忘。而我才是实实在在的人啊。”梦笔眼里闪现一丝哀伤,如玉的脸和弄弥儿的脸交杂在一处,他的面庞有些湿润。弄弥儿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过,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我们的情谊永远不变。你可还记得?”是啊,青梅竹马,年少无猜,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他在心里问自己,只絮絮叨叨的讲起了如玉。“如玉,本是牛家村人。因有几分姿色,被村霸霸占了去,后因抵死不从,便自尽了。后因着我祖父路过牛家村,手里带了几丝有灵气的画轴,如玉的魂魄便被吸附了去。后来,她便再不能脱胎转世。她在画轴里呆了数年,直到我出世之后,她的意识才渐渐觉醒。你知道,那时候我家已经衰败了。祖父逝,父亲离,徒剩我一人。在你没有出现的日子里,我深觉得孤单,与她相伴了数年。我一直深深敬重她。直到,直到。”说到此处,他有些哽咽。弄弥儿便道:“后来怎么了?”梦笔道:“直到数月前,她从画里走了出来。与我交谈,聊我祖父辈的事情,说了她的过往。她与这于宅是分不开的,你明白吗?弄弥儿,我不恨你让她灰飞烟灭,我只是,只是太伤心了,我难以忘记。”弄弥儿一怔,心绪复杂,隐隐察觉到梦笔与那如雪的关系不一般。顷刻间,她顿觉身体虚弱无力,魂似飞了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颤颤的走出了绿竹轩。她虽也同情那灵妖,但是异物难道就该死吗?水苏的话仍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于是她开始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见小引被拴在师父的法阵里,痛苦不堪。梦见梦笔死死的抓着她的脖颈叫他把他心爱的如玉还回来。她在心里苦苦煎熬,日渐憔悴,竟病了过去。心病还需心药医。小引坐在床前叹气,幽幽的道:“你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叫你这样痛苦?如是为了于梦笔,大可没有必要。我可以帮你。”弄弥儿悲道:“你怎么帮我?难道还能把如玉复活吗?他虽然口上说着不怪我,但我们自小相熟,知道他心里是归罪我的,只是不忍心。”小引摇摇头,突然明白她心里装着于梦笔,不似朋友之谊。便道:“你若真是为了他好,那便消去他的这部分记忆吧。你是知道我身份的,我能够做到,只要你一句话。”弄弥儿怔了一下,自语道:“那记忆是他自己的,我怎可有资格剥夺?”小引凑近了道:“若是悲痛的记忆,忘了也好。他自小失孤,也只有你对他好了。若是日后你们要长久的在一处,这件事情终是你们心里的坎。”弄弥儿怔怔的望着她,泪如雨下。她心里有隐约的感觉,却不敢确认,如今叫她说了出来,她心里便有些沉痛。弄弥儿仰着头,望着床帏纱帐,摆摆手,戚戚然道:“我想想。”小引便不作言,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水苏那里给你拿药。”小引走后,弄弥儿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芙香屋的窗户,长百合的香味便弥漫了进来。她有些恍惚,想道:爱是什么呢,难道就像秦艽那样缠着鹿篱?可她和梦笔终究是不一样的。她甩甩头,也想不明白那是什么。于是,她又去了于宅。只是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勇气敲开那道门。她有些惶惶然,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生。弄弥儿用力的推了推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她慌忙的跑进了大堂,穿过庭院,绿竹轩里,梦笔正在慢慢用匕首割着自己的手腕。那血流了满手,触目惊心。弄弥儿惊呼道:“你这是何苦?”梦笔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