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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了。※文双月的差事办得很艰难。不是因为西河三郡情势复杂,她本就聪明识时务,被龙幼株搁在身边耳提面命,看清局势是不困难的。对她而言,最艰难的事不是面对敌人叛匪,而是面对自己人。目前负责镇压西河叛乱的是西北军督帅衣飞石。衣琉璃的二哥。文双月曾打算给衣琉璃吃堕胎药,又在衣琉璃反杀裴露生的时候,压住衣琉璃断了最后一口气。衣琉璃最致命的那一刀虽不是她亲手所捅,可她也是联手杀害衣琉璃的凶手之一。那日结案时,丁禅曾要求将她千刀万剐,是衣尚予认出了她的身份,念着她祖父、叔父乃至族人们的功劳,说了一句可惜。为了把她从牢里捞出来,为了让她逃过丁禅的注视,龙幼株亲自带人到澜江县砸了衣尚予立给文浒山的纪功碑,文双月方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命。这算是文浒山与衣尚予的一点儿香火情,才让文双月杀了公主之后还能好端端地活着。衣家人不可能给文双月好脸色。何况,衣飞石又是衣家最疼爱衣琉璃的人,他也该是衣家最恨不得杀死文双月的人。衣飞石带着三千轻骑伪装成地方守备部队就驻扎在清远县五十里外,距离河阴郡首府合阳城仅有半天的距离。文双月早就收到了消息,想去拜见,帖子被扔了三次。事不过三。不是文双月不够耐心,而是被扔了三次帖子,她就不能再投帖了。再投帖就是恶客。现在受到若虚先生递来的帖子和消息,文双月不敢怠慢,再次到驻地投帖。除了她自己的名帖之外,她把林若虚所给的那一张谢范的名帖也一起递了上去。“客北浪子……这谁呀?会不会写帖……”孙崇一句话没嚷完,就看见了跟着的“谢范”二字。他咳了一声,也不跟役兵抖威风了,老老实实进帐施礼:“禀督帅,听事司来人求见,拿了黎王殿下的帖子。”衣飞石也正在看各地传回来的情报。相比起白崇安在河阳郡干脆利索地造反,河阴郡情势反倒更紧张一些。河阳郡出状元,河阴郡多巨贾。如今朝廷中西河党人的势力都被连根拔起,造反的白崇安煽动的也都是一些义愤填膺的学子书生,连农民都不跟他混——衣飞石根本不把白崇安的战力看在眼里。西河商贾因临近西域,都喜欢走陆上长线商路,走私之事屡禁不绝。为何?因为河阴郡本地就有不少朝廷禁止市货的铜铁矿藏。为了炮制私货,河阴郡的商人还在乡野山中偷摸建造铸坊,偷制一些军械器皿。当地官商勾结势力极大,一直以来也没人清查,若不是聚不起人,河阴郡还真是造反的洞天福地。衣飞石也不可能调来几万兵卒把整个河阴郡都犁一遍。白崇安举事已有两日,衣飞石待在河阴郡没动弹,就是想先把河阴郡的咽喉扼住了,再收拾河阳郡的白崇安。白家是自己蹦达了出来,衣飞石心善,没有证据不想肆意杀戮,所以,他在等还有谁会往外蹦。——不等真不行,就白崇安带着几百个书生占领县衙的把戏,衣飞石派孙崇带二十个人过去,轻轻松松就能把叛乱给平了。毕竟是谢朝境内,想要闹起来并不容易,还不如白显宏在腾郡闹出的动静大呢。第章振衣飞石()鉴于龙幼株与皇帝那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关系”,衣飞石对听事司一向挺客气。文双月几次投帖拜见都被底下人拒之门外,衣飞石根本不知道目前听事司在西河三郡的特使是文双月,孙崇说听事司来人求见,他就很给面子即刻抽空接见。“请进来吧。”知道听事司宫监宫婢出身居多,他还特意让役兵准备了甜汤热饮。文双月进门时,衣飞石就愣住了。他不可能原谅文双月。他承认文双月是耽于情爱,所以被裴露生所误。若她爱上的不是裴露生,或许她也该是个潇洒磊落的女子。可是,世事没有如果。文双月与裴露生合谋杀了衣琉璃,这就是事实。龙幼株代表听事司捞人的事衣飞石知道,也知道龙幼株故意向衣尚予抖落了文双月的身份。丁禅出于维护衣家声望的理由,要求将文双月千刀万剐,衣尚予则念及当年文大善人活人无数的仁义,以苦主的身份饶了文双月一命。哪怕衣琉璃被追赠了公主之位,衣尚予依然以父亲的身份对她拥有着绝对的权力。——父权有多强大,子女就有多卑微。衣尚予愿意原谅杀害女儿的帮凶,衣飞石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双月从大理寺狱走出来。他当然可以悄无声息地杀了文双月。以他的身手,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算他留下了痕迹,谁又会替文双月喊冤?就算有人替文双月喊冤,皇帝在大理寺动手脚也不是一次两次,难道还真有人敢把他再告进去?龙幼株做得最绝的一件事,就是亲自带着文双月去砸了文家的纪功碑。纪功碑在,是文家的功劳庇护了文双月。纪功碑砸毁了,则是用文家的功劳换了文双月一条命。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衣飞石熟知澜江县文家的事迹,他也知道文家在对抗西河乱军时牺牲的几百条人命。几百条命攒下的功劳,够不够换他家不肖孙女幡然醒悟苟延残喘?衣飞石想起了死在战场上的卫烈。他问自己,若卫烈的后人犯了死罪,我饶不饶她?这答案是理所当然的。只要卫烈的后人没有试图弑君叛国,他都会尽力周全。若活下来的文双月一辈子都在努力立功,拼命想要把祖父辈的纪功碑重新竖起来,若她残生所献的功勋足以与祖辈比肩,那么,活着的她是不是比死了更有用处?念及多年前文浒山在澜江县的功绩,念及文双月案发时对裴露生的指证,衣飞石最终对文双月的苟活选择了无视。他可以装着不知道文双月还活着。现在,文双月一袭锦衣官袍,腰悬令牌,英姿飒爽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