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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把人捞出来啊。何况,南明派靠的那位阁老还不是自家的。米嘉芝停顿片刻,说道:“目下谁也不知道,太极殿想要查到什么程度。”左味端起茶喝了一口,眼底瞥过一丝幸灾乐祸。今年春洪闹出这么大的事儿,还不就是米嘉芝进京之后闹出来的?米嘉芝被皇帝简拔空降吏部尚书之位,虽说有南明派宿老的身份撑着,可此前代理户部的左侍郎能爽快吗?他不爽快了,肯定就不能让米嘉芝爽快。何况,吏部一直就是林党的势力范围,暗中给米嘉芝使绊子的人多了去了。左味是太常寺卿,日常祭祀也是常有机会面圣的人,所以,他知道皇帝是个善待大臣的秉性。米嘉芝却从未见过谢茂这样的皇帝,陛见时被谢茂拉着吃了两顿火锅,和颜悦色地聊了几回,倒以为自己是简在帝心,深得皇帝宠信。毕竟,六部尚书就是距离内阁最近的位置了。米嘉芝一心认为皇帝提拔自己做吏部尚书,就是有意简拔自己入阁,又找不到入阁的机会。——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陈党与吴党之中,陈党势力雄厚,陈琦更是一早就投靠了皇帝,轻易弄不下去,所以,米嘉芝就选择了对吴党下手。南明派如今依附于吴党之下,充作吴善琏的党羽,他们故意攻讦吏部文选司,攻讦单学礼,以达到挑衅陈党的目的,就是想要借陈党之手,把吴善琏排挤下野。这样背靠大山凿山穿的行事,左味就很看不过眼,难怪爹骂他是阴险小人,装得倒是挺像。不过,米嘉芝辈分高,又出任吏部尚书,但凡是当官的,哪个敢轻易得罪文选考功的吏部尚书?前程都在吏部呢!整个南明派也没几个人肯得罪米嘉芝。这事儿就被米嘉芝轻易说服执行了。借刀杀人的计划对米嘉芝而言,可谓是一石二鸟。他既教训了不听吩咐的吏部下属,打击了单学礼留下来的势力,又完成了陈党与吴党之间的挑拨,只等着陈琦把吴善琏收拾下野就行了。连他使用的刀,都是东胜党人——南明派辛辛苦苦把东胜党流放的官员捞了回来,东胜党后辈岂能不投桃报李,作马前卒冲锋陷阵?千算万算,算不到那华林县令邱灵非走了个通天的门路,弄巧成拙了。若皇帝只关心黎州的冤案,查个点到为止也罢了,一旦皇帝有心用力往下挖,这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党争都是有迹可循的。真要查下去,米嘉芝这个背后搞事的吏部尚书肯定跑不掉。明知道米嘉芝是本门中坚,左味还是巴不得米嘉芝马上倒台!——若不是怕被人知道了会被戳脊梁骨,左味都想偷偷去听事司丢米嘉芝的黑材料了。池枚也听得出米嘉芝的担忧与心虚。可是,当初米嘉芝拍板行事的时候,并未得到蔡振的准许,就俨然一副南明派新任“党魁”的身份命令各家分头行事,现在出事了,搂不住了,才知道往蔡师叔府上跑。这都进门小半个时辰了,蔡振就坐着打瞌睡,一句话都没说,左味干脆就幸灾乐祸。池枚真是疲惫至极。哪怕二十年前师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人心涣散过。“蔡师叔?”池枚起身走到蔡振身边,轻声问道,“十多年前,我曾陪老师去过刑部大牢,探望过费涓费师叔。老师劝费师叔不必熬刑坚持,认了罪名流放南州……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朝中有人故意保全费师叔那一脉,提前找了小罪名开革出京,师叔可知道此事?”蔡振好像是真的睡着了,闭着眼睛,呼吸漫长悠沉,似乎随时都会打起鼾来。“东胜五学士之一的费师叔?他曾官拜翰林院掌院学士,天下文宗之一啊!”左味惊叹道,“师兄你还有幸见过他?可惜我那时候在房县老家……”米嘉芝也看不起费涓,冷笑道:“文章写得好有什么用?汲汲营营渴慕从龙之功,倒把两家都埋了进去!”“小师叔倒不渴慕从龙之功,就想当个内阁大学士。”左味讽刺道。“放肆!”池枚赶忙喝止。怕米嘉芝和左味训起来,又问道,“小师叔知道当年之事么?”米嘉芝还真不知道。自从谢芳死后,他就知道东胜党要坏事,一待孝帝势起,他怕被牵连,溜得飞快。后来费涓被流放南州的时候,他已经在庐阳老家舒舒服服地过乡绅生活了。池枚年纪大,当年跟着老师何济也见识不少,拼拼凑凑知道一些内|幕。“当年起势的就是林附殷林相,他老人家这些年也对我等颇多关照,我原本以为老师所说的保全费师叔那一脉的朝中贵人,就是林相。如今想来……这人莫非是太后娘娘?”池枚轻声问道。这个猜测很惊人。然而,细想起来,竟然也非常有道理!左味微微瞠目,米嘉芝则若有所思,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蔡振身上。书房中,点燃的孤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噼啪一声。一直在打瞌睡的蔡振似被惊醒,慢慢抬起坠着老人斑的眼皮。“回去吧。”蔡振含糊不清地说。他说话时明显中气不足了,苍老的嗓音往上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熟悉他的三人都是眼前一亮。这就证明池枚说对了!当年保全东胜党的,就是当初的淑妃,如今的太后!林相不就是淑妃的兄长吗?淑妃要在朝堂使力,只能用林相啊!——可是,她区区一个后宫妃嫔,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池枚没空去琢磨这个问题,他首先要分析的目前的局势。“太后当年保费师叔那一脉,可见就是东胜党的贵人。黎王是孝烈皇帝中坚,与东胜党有旧。这样说来,太后为黎王求情,也就是为黎州的东胜党求情,说得通了。”池枚道。左味是太常寺卿。太常寺掌管宗庙礼仪,皇帝后宫无人,很多祭礼就由太后代劳。也就是说,左味不止能常常面圣,他还有很多机会见到太后。他怎么看,也不觉得太后是个蠢人。蠢人能在当小妃子的时候就把费涓一脉保下来?蠢人能风风光光地从淑妃到淑太妃,最后干脆成了太后?淑妃到淑太妃容易,这太妃变太后,古往今来也没几个。“太后因替黎王求情被迫封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