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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给女儿讲故事。祖父和外祖父坐在一起喝茶看报纸,祖母和外祖母则在花园里聊天,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显然,前面的小故事,后面的家庭生活画稿,都出自同一人之手。单看文字与画稿的笔锋,皆成熟刚毅,女孩儿很少练这么锋锐的字体,应该是男子手笔。联想容锦华和宿贞的家庭婚姻,谢茂认为,这应该是容锦华给宿贞的一份表白礼物。从故事描述看,容锦华一直在试图修复妻子与岳家的关系。他在故事里写道,男孩儿快要“攒够钱”,那笔钱足够修好女孩家被砸坏的家具,应该就是指他快达成目的了。他甚至都准备好了摇着尾巴向妻子邀功。他美滋滋地写好了幼稚的小故事,画了那幅承载了他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全家福。他不知道宿贞怀孕了,他不知道宿贞会给他生个儿子,在他的憧憬中,他会有一个和宿贞同样英姿飒爽的女儿。他要他心目中永远如小女孩儿般天真无忧的妻子,翘着脚给他们的孩子讲父母甜蜜的爱情故事。他希望岳父和父亲能和平共处,希望母亲和岳母关系好得像闺蜜……当然,那个故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男孩儿最后一次遛狗时,被不受控制的大狗扯入歧途,死在了不为人知的小路上。女孩儿看似平常地继续上学、放学,她和往常一样,每天都摘下一朵小花,带到幼儿园。不过,那个会低头凑近她、轻嗅她手中花朵的男孩儿,再也不会出现了。她每天都会把带到幼儿园的花,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那是最温暖,也是离心最近的地方。联想到特事办对容锦华古怪的看重尊敬——试想如宿贞这样的道法天才,丁仪和陶家看重的竟然不是她常家天才的身份,而是她作为容锦华妻子的身份——谢茂有理由相信,当初容锦华的死另有内情。他应该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至少也死得非常具有价值。第二幅画,画风就不同了。内容也很简单粗暴,就是一条狗咬死了一个小孩。画的正是容锦华的结局。谢茂觉得虾饺也是神人,把这个文件夹交给宿贞,宿贞看了前面容锦华的亲笔大概率就要疯了,再看见这么简陋一幅画,暗示她老公被狗咬死——关键画里杀人的狗狗还挺可爱,大约是从哪本童书上抄来的,被咬死的小孩没找到临摹对象就放飞了一下,画得简直敷衍。这纯粹就是照着宿贞最敏感的炸点踩,不把宿贞引爆誓不罢休!后面的三张减字谱,谢茂也会读。不过,他暂时也没弄懂怎么回事。谱上的指法在现实中根本无法实现,应该不是真正的曲子。具体怎么个脑回路,谢茂决定参考后面四张心法之后,再来研究。如果说这份文件真有什么价值极大的秘密,一定在减字谱和续灵经上。毕竟,故事和两幅画所描述的情节,都是容锦华身上已经发生过的真实经历,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并不在少数——丁仪一定知道,当年封存容锦华档案的相关人员也一定知道。价值不大。常燕飞拿着最后四页心法,逐字逐句给谢茂讲解,紫烟暗指什么,琴心暗指什么,这一句里的胎神暗指什么……讲到后来,他自己都放弃了。实在是讲不下去。单章就有前后矛盾的地方,稍微有修炼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不对。常家丢了这一段的真解传承,常燕飞所学的“解法”,是二百年前一位常家祖先所推定。所谓推定,就是闭门造车我自己随便想一下。至于对不对,我说了这是推定啊,可能是这样,也可能不是嘛!偏偏这几百年来,常家也没出过比那位祖先推得更有说服力的版本,这个谬误版也就姑且苟且地传了下来。通过一篇“真解”,谢茂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注解者的修行道路和求仙思维,就像读到流传千年的文章、目睹存世千年的画作,那是一种超越时空的交流。常燕飞说得乱七八糟,谢茂很清楚地理清了那位常家先祖的思维——可惜,想法是对的,只是不够大胆,没戳破那一层纸,就什么都不对了。“我有一个想法,还需要一些证据支撑。”谢茂把打印稿收起来,放回防水袋里。常燕飞真不明白谢茂从着乱七八糟的中读懂了什么:“你知道这是不对的吧?”“不完全对,也不完全错。我如今没功夫教你修行,以后有空给你写一份真解。”谢茂把紧闭的房门打开,“我要用你身上的翡翠玉丝。还记得我让你准备的那些材料吗?抄一份出来,让梅女士立刻去找,越快越好。”常燕飞当然很想脱了身上的束缚,可在京市时谢茂说了,要十天之后,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他小跑着出门,找到纸笔,一笔一划认真写着楷书,努力把那一堆材料名称和选取注意事项一一写清楚。谢茂要他准备的材料,他早就背熟了。不过,这是伦敦,有些材料恐怕不好找吧?“梅姐,你看。”常燕飞嘴儿甜,这会儿已经混熟了。梅女士给了个安心的手势,披上风衣拿着车钥匙就出门去了。“那……那我现在干什么?我需要准备什么?沐浴更衣还是做个祷言什么的?”常燕飞强压着自己的兴奋与激动,声音中还是带着颤抖。“来这里。”谢茂指了指容舜床前的椅子。常燕飞满脸兴奋地走过去,在谢茂的指示下坐好,等待着下一个命令。“好好看着他。”“……”谢茂走到客厅里,把壁炉前的沙发搬开,挪出小片空地。常燕飞与Anthony就看见谢茂站在那片空地上,时而前趋,时而后蹬,如果不是他面前没有电视机,地上也没有跳舞毯,简直都以为他是在玩儿跳舞游戏。刚开始,谢茂很小步地挪动,试过几次之后,他开始增加跨步范围和步率,步伐越来越刁钻,难度越来越非人类。半小时后,谢茂停下脚步,理了理微微汗湿的短发,沉吟:“不对。”难度越来越大。诚然他可以做到,但是,这世上并没有第二个谢茂,不对,思路一定错了。Anthony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