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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前辈。”“若是在冰原不慎遇到厄罗鬼帐的斥候或游侠……记得,尽量不要留活口。”宿怀竹说着,看向宿殃,强调,“不要心软,也不要手软。你得明白,这是战场,若他们不死,死的将会是你……以及你所爱的人。”宿殃咬了咬嘴唇,最终目光坚定地看向宿怀竹,用力点了点头。宿怀竹的视线落在两人之间,又缓缓移向顾非敌腰间夙心剑。片刻,他将手中细剑递给宿殃:“这把‘君故’,从此交于你了。”宿殃怔然接下宿怀竹递来的细剑,不知该作何表情。直到顾非敌低声提醒,他才将自己腰间没有名字的细剑解下,与宿怀竹交换。宿怀竹接过剑,目光又在两人身上停顿片刻,郑重道:“照顾好彼此。”说完,他也没等两人答话,便转身离开,往地下河的另一处井口走去。借着井口照进来的微弱晨曦,宿殃看向手中莹白色的“君故”,总觉得魔教教主这赠剑的行为有些古怪。魔教教主知道他并不是原本的宿殃,语气里并没有将魔教传承给他的意思,似乎也没多少临终托付宝剑的意味,为什么会将这把剑交给他?顾非敌也看向宿殃手中的细剑,目光落在剑柄底端雕刻的剑名。“这是……”他眉头微蹙,伸手将细剑接过,盯着剑柄上那两个字,低声道,“……这是我父亲的字迹。”宿殃诧异:“什么?”顾非敌没有回答,而是飞快拿起腰间夙心剑,看向同样刻在剑柄底端的“夙心”二字。笔迹分明隽秀,却又在转折勾画处隐隐透着杀气,与宿怀竹曾交给他的那封信笺上的字如出一辙。他起先不曾注意,此时将两柄剑并在一起,这一点小小的细节,却令他不禁生出些荒唐的念头来——都说当年两位长辈感情甚笃,那……他们到底要好到什么程度?为何明明早已反目成仇,却还一直将对方刻字的佩剑带在身边,且……视若传承?“这字怎么了?”宿殃不明所以,问道,“有问题?”顾非敌将君故剑递还给宿殃,道:“没什么,他们年轻时同在小玉楼,关系亲近,或许是那时给对方的佩剑刻了字。”宿殃对此不以为意,“哦”了一声,抬头看向岩壁顶端井口,道:“我们现在出去吗?天快要亮了。”顾非敌点头:“这就出发吧……”两人换了行囊中的白色外套,又用头巾将黑发尽数裹住,遮了面孔,这才攀着坎儿井井壁开凿的缝隙,从地下河岩洞中钻了出去。这里仍处在荒原,周边矗立着不少巨石,远远还可见魔鬼城的轮廓,东边天际已经开始泛起朝阳初升的浅金色,天心无云,一片灰蓝。“此行无马匹代步,会劳累些。”顾非敌牵起宿殃的手,问,“你可还撑得住?”宿殃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我之前虚弱是因为毒蛊和寒潭冰魄,又不是真的体虚……现在有师尊给的凤凰玉髓,我当然没问题!哎,不能因为我被你……那什么……你就真拿我当姑娘看啊,小心我哪天反抗起来,你可压不住……”对于他这个说法,顾非敌只是笑笑,倒没反驳。两人手牵手,踏着广袤无垠的荒原土地,向着常年冰封的北境走去。朝阳初升,一抹粉橘色的日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将他们并肩重叠的影子拉扯得极长……☆、第106章债多了不愁一路向北行进,气候愈发严寒,黑夜也越来越长。宿殃与顾非敌不得不在夜晚也持续赶路,以期在十五天内能够从北境绕到厄罗鬼帐王庭后方。厄罗鬼帐虽有广袤疆土,但由于大部分土地常年被冰雪覆盖,本就不适宜畜牧农耕,这里的人多靠渔猎为生。临到冬季,猎物稀少,因此此时的冰原上几乎见不到人影。好在这里的山峦有大片大片的针叶林覆盖,才让宿殃与顾非敌的出现显得不那么突兀。绕行冰原的第七天夜里,两人遭遇了第一场与厄罗鬼帐斥候的战斗。对方共有四人,其中一人带了鬼鸮,好在顾非敌反应迅速,在他还未来得及放飞鬼鸮时,就一剑将那小鸟儿斩成两截。见鬼鸮无法传递信息,四人中又分出一人试图逃窜,却被宿殃以极快的身法包抄。厄罗鬼帐的斥候之间似乎能够组起某种战阵阵法,彼此武功招式也相互呼应,再加上总有人游走试图突破宿殃与顾非敌的阻截,两人联手抵御四名斥候的攻击,又要防备他们趁机逃窜,这一战打得并不算顺利。宿殃将惜花步运用到极致,配以醉斩红梅不要命的进攻模式,这才勉强将那名一直试图逃走的斥候斩杀。战斗局面变成以二敌三之后,两人终于渐渐占了上风,斥候们很快无力招架,最终全部殒命。顾非敌知道宿殃仍旧不习惯杀戮与血腥,便让他在一旁戒备,独自将那几名斥候身上的剑伤斩乱,令其看不出腾云阁与魔教的剑法。他没有费力将尸首掩埋,一是因为这里的战斗痕迹太明显,积雪与土层都被翻开,无法完美地掩盖,二是……他们曾在来路上发现过狼群的踪迹,想来,这里血腥气如此浓郁,冬季里猎物稀少,总会有野兽助他们消灭这里的不少痕迹。简单处理过现场,顾非敌带着宿殃连夜离开原地。在雪夜里疾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人这才停下脚步,准备轮流入定休息。顾非敌看向繁星密布的天穹,回忆起刚才那场战斗,道:“刚才那几个人用的刀法,配合默契,若是下次再多来几人,你我定无法招架。一旦有人向厄罗鬼帐传递了消息,我们的行踪一定会暴露。”宿殃点点头:“幸好惜花步够厉害,我才能拦住要逃跑那人……”沉吟片刻,顾非敌道:“之前在雪山时,我想自创的那套与醉斩红梅相和的剑法已有雏形。不如,你我就利用赶路的这段时间,将它好好完善。将来突袭厄罗鬼帐白巫塔,或许用得上。”宿殃当然同意:“好”从这天开始,两人便一边赶路,一边推敲顾非敌的新剑法。随着日渐接近厄罗鬼帐王庭,他们途中与鬼帐斥候的遭遇战也越来越频繁。直到有一天晚上,前来阻截他们的不再是斥候,而变成了——黑羽军暗影营杀手。好在宿殃与顾非敌一直有所戒备,而这些出自暗影营的杀手,其潜行功夫又比罗隐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两人早在他们潜入身旁数丈之远时就有所察觉。“我们的行踪暴露了。”顾非敌将手掌置于剑柄,皱眉传音道,“距离小寒还有两天……不知前辈那边形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