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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经意发现东方封住了自己的丹田,不再运功,也不再像平日那样耳聪目明,今天我抬着木盆走了进去,他才发现我来了,有些吃惊地回头。这让我很难受,因为这些痛苦是我无法为他分担也无法避免的,即便我穷尽两世之力。以前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可最后一个也没有得到,而今我的心小了,只想保护他,像平安符上篆刻的那样,愿他一生平安喜乐,幸福安康,却还是没能实现。我感到挫败。“杨莲亭,你有心事。”东方的脚被我按住,便歪着身子去够小炉上的茶水,“你的眉毛再皱得紧一点,都能夹死蚊子了。”“这时节蚊子还没生出来。”我闷闷道,把手伸进他的脚趾间,揉着趾缝,“教主,你最近饭又吃得少了,每天还那么晚睡,身体怎么能熬得住呢?这样不好,教主虽然是教主,但事情也要分给下面的人做,不然要他们干什么?”“杨莲亭,痒,”东方那儿有点敏感,缩了缩,我强按住他,掐着时辰揉搓完了才放开。这时候我不怕他会生气,他习惯并且喜欢我每天为他打水洗脚,以至于夜夜都守住这半个时辰,每当这个时候,我能感觉到他连五官都柔和了下来,还会低垂着眸子专注地看着我。这时候的他不仅很好说话,还从不生气。平时装得再冷漠强势,他骨子里依然是个无比贪恋温存暖意的人。果然,他声音里还有一丝笑:“本座记得杨meimei今年芳龄不过十八而已,怎么说话做事却越来越像个老妈子呢。”“教主,可以安寝了。”我面不改色地捞起他的双脚擦干,经过这几日的磨砺修炼,我已经可以自动忽略“杨大姑娘”、“杨meimei”之类令我两眼一黑,嘴角抽搐的称呼了。“嗯……”东方似有几分不舍地缩回脚,慢慢躺下。我起来将他的被子拉到下巴,两边牢牢掖紧,暖黄的灯火下,东方静静地看着我为他忙碌,我上上下下检查着,最后在汤婆子上套了狐皮,塞进东方的两脚中间。“杨莲亭,”在我放下重重叠叠的床幔时,东方轻声叫住了我。我顿了顿,便听他缓缓说:“好梦。”心中骤暖,我也不由微笑:“嗯。教主好梦。”将炭盆放远一些,以防东方睡得迷糊时磕着碰着,我轻手轻脚回到我外间的床榻上。脱下外衣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我没有睡,而是按照前世东方教我的内功心法运转了一周天,丹田暖暖地充盈到了四肢,又半个时辰后,我睁眼呼出一口气,缓缓收势。年纪过于大了,起步慢,内力也练得很慢,但我练这个并不为了做什么武林高手,我也成不了,所以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再面临前世那样的处境,我能有余力自我了断,免得拖累东方。这也是我一直身上藏刀的原因。练了内功后,我的耳目也有增长,我侧耳细细听了听,东方呼吸轻浅了许多,我猜他已经睡着了,今晚我给他燃的熏香放了一小块沉水,安眠的。这对我而言是极其难得的机会,错过了今夜再要动手恐怕就难了。东方封了丹田,不能动内功,我偷偷溜出去,他才不会发现。若是以往的他,只怕我不用出门,脚刚刚沾到地,屏风后就会传来东方低沉的声音:“杨莲亭,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但我还是很小心,走路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慢慢地来到了莫长老的院子外。莫长老死后,这里的侍卫仆役就散了,晚上也没有什么人巡值。我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数着步子,走了七步后,我往左边移了三寸,脚跟落在地砖的对角线上,用力一跺。前方阻塞的灰墙缓缓转移,露出一道向下的地道。我走了进去,顺着石缝摸索过一丈,又往下轻轻地敲,敲到第三块砖时,我把手抠进缝隙里,将石砖扭动了一圈,身后的石门便无声地闭合了。熟练地取下墙上未点燃的火把,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我仿佛出入自己的府邸一般,悠然地踏着石阶,下面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地下室,四面都被凿空,一格格都摆放着密封的瓷瓶,琳琅满目。黑木崖上武艺高强的人多了去,并不稀罕,莫长老在里头也不过尔尔,不过他能当上十大长老之位,靠得便是举世无双的制毒之术。这老头十分善用毒,而且几乎都是无药可解的剧毒,平一指与他倒是十分相厚,因为平一指时常来向他讨来新研制的毒药研究。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莫老头有一种十分阴险的毒药,只要把这个药沾在小伤口上,哪怕只是破了一点皮,它都能让那个伤口一夜之间溃烂发臭,连骨头都腐蚀掉。多么好的药啊。这药是用一种毒蟒口中喷出的毒液与七种毒虫毒花制成,前世,我在日月神教上作威作福,任盈盈气不过,就找蓝凤凰借了那种蛇,想用它对付我,可惜我命大,那个药被东方发现了,我才又多舒服了几年。可最后,我还是落到了她的手里,被她砍断双腿剁碎双指,这些我都可以不恨,可我恨她摆布我!我恨她故意害得东方分心,让东方惨死在任我行与令狐冲剑下!现在,也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我一边回想着前世一边伸手拿下了架子上一个不起眼的青色小瓶,微微一笑。所以,我尊贵的圣姑啊,你别怪我狠心,欠了债,迟早是要还的。回到内院时,我看了看日晷,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我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开门关门,将毒药藏在了床榻下一块松动的石板里。我躺在外间的床上,闭了闭眼,心却突然很乱,怎么也睡不着。呆呆地在黑暗中瞪了好久的眼睛,我又坐了起来,穿上鞋子,穿过屏风,慢慢走近东方的床。我在他的床前跪了下来,轻轻地撩开一层层床帐。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他睡觉的时候样子很乖,长睫毛盖下来,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让人想伸手摸一摸。他睡了手脚也很规矩,一旦躺下就一夜都维持着这个姿势,第二天起来往往连寝衣都是分毫不乱的。这是他自宫后逼迫自己养成的规矩,因为这样就不会发生翻身掉了被子,或是辗转间寝衣滑开的事,你瞧,他连睡觉也是担惊受怕的。趁着他今天睡得沉,我大胆地伸手探进被褥中,轻轻拉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东方,我会给你报仇的。我想了很多,我想我之所以会重生,是托了你的福气。你以前为我绣了那么多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