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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仍是由那个人支吾言语。他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夜晚,带些微凉意,那人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家中做主,叫我娶她,日后我也要接管家中事务,咱们,便自此断了吧。”他一向是骄傲的性子,不肯低头,不愿低头,可现在却任由他人将自己抛掷,丢弃用厌的旧物一般。怎么甘心,怎肯甘心。抛下脸面留在那人家中,却只是被人日夜躲着,躲着。偶然的一瞥,见那人与旁人热络交谈,待到目光相触,却只剩无措仓皇,移过眼,侧过身,匆匆离去。从前的温存暖意,去了哪里。那个人变了心思,违背誓约,追不回,何必追。晚间的凉意抑不住酒液的燥喉,一杯,两杯,入了肚腹,最后反倒悟出些清醒。姻缘聚合,不过心中一点痴念妄想,痴心散去,因缘便也随之淡去,放下后,从前的求不得也不过一场旧梦,偶尔想起,却谈不上怀念。淡去了,便决绝。任旧人如何,于他心中不过陌路,再放宽些,过路人。过路人的悲欢爱恨,本是无关痛痒。自此不再下山,一日一日,枯燥修行。时光倏然逝去,得道之后,他更了名姓,便是无忧的仙人。偶然回山探看。原来自小陪伴身侧的大白一直记挂着他。“做神仙好不好?”大白仰面躺着,枕住胳膊,仿似漫不经心,问。一边问,眼角余光瞥向小白,晃神时唇角上挑。大白知道小白模样秀致讨喜,然而做了仙人后,他周身愈发多了清冷气息,眉眼处少有笑意,轮廓偏如笔墨细细绘来,黑的发,白的衣,端坐时,便是静美画卷。却是生人勿近的疏离。这些年,当真的变了许多。小白闻言,兀自摇头。留在仙山的日子,虽清净自在,却终究少了些什么,有点寂寞。他开始想念山林中的日子,想念记忆里那个总是不得安生的邻居。年幼时便喜欢黏在他身后,直到现下,仍旧未曾改。他看着身旁这个人,死死环住他的腰,唯恐下一刻他离去的人:“放开些,勒得疼。”大白却未曾放松稍许,力道不减反增:“既然不好,便不要回去了,留在山里,我们仍做邻居,也不要下山,山下的凡人都是混账,你从前被骗过,不要再犯傻,被骗第二次。”罢了,仍觉不够,抬了眼添,“我在这里,不会让你被他们骗。”仿似喝了暖酒,心中都是暖热。小白看着紧抱他的人,应道:“好。”与这个人在一起生活,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展开多写点可是我太懒了,其实就是大白从小对小白有好感,懵懵懂懂不明白,之后懂了,但是那时候小白已经得道了,大白找不到他,之后小白回来,大白就顺其自然黏上他,最后他们在一起了,表达爱意的过程嫌麻烦就不写了,原本想让大白说一句“回头看看我”之类的话,但是写这个肯定会加长,就算了,如此懒的我╮(╯_╰)╭☆、短片段他的日子兴许称得上春风得意。如花美眷,举案齐眉,三两红粉知己,一双可爱儿女。这一切再好不过,然而他渐渐的觉出枯燥烦闷。夜深的时候,那个少年时时入他梦来。白衣乌发,人也如冬时的细雪,带点疏离,然而那双眼睛看向他时,其中的冷寒便统统化去,转作盈盈笑意。是他先招惹的少年,也是他先将那人抛却。他是寻常凡人,总是要生活的。一开始便是游戏,再喜欢,总要分离。只当一场旎梦好了,梦醒来,不要留痕。他记得少年那时候的神情,红了眼圈儿,却仍是望住他:“不行,不甘心。”狠不下心将其赶出宅院,便只能每日躲着,四目相对时,骤然移开视线,匆匆逃离。他以为少年会一直赖在他府上,一日,两日,他甚至想,若少年仍旧执着,便仍像从前那样相处在一起,不过隔着几个姬妾,那人喜欢他,应当不会在意。然而正是那一个夜晚,他整理好了言辞,沿着曲折回廊,走至门前,看见的不过是几只空坛子,歪歪斜斜地丢在地上,桌上却是整齐摆了一排事物。环佩,玉簪,未穿几日的新衣。皆是他从前送与小白的东西。一样不少,安安静静置放,仿佛无言嘲讽。人不见了,旧事物,留给他。他以为少年耐心等他,却不知人心会变,他会辜负旧日誓约,那么少年淡然放下,决绝离去,也是情理之中。一颗痴心,终究得脱。他该欢喜的,扬起唇角,却无法扯出一个真心笑意。一岁一岁,那怅然愈发深重,不是没有找寻过,他记得少年曾有个唤作吱吱的朋友,交情甚笃,于是去了那间小小的铺子,只盼寻到少年身影。“小白回了家,过得很好,你不要去扰他,便是你去,他也不会理你。”那朋友倚在窗间,眸中些微厌恶。黯然离去,匆匆数载,十数载。时光过得那样快。小白早已放下,他心中的痴妄,却愈发深了。为人父,为人夫,只是累。因为求不得,心中那一点片影,便愈发珍贵,少年的笑眼,少年醉酒时酡红的面容,只对他敞开心的信任模样。太远了,是他辜负。悔也难回。作者有话要说: 都把短片段写出来了那么就搁上来凑一凑字数,下篇番外关于松鼠\(^o^)/~☆、番外三“阿虎,我想遇见一个道士。”皑皑的雪白天地里,依稀可见一人一虎缓慢前行,所过处,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阿虎此时化了原形,光亮的皮毛沾了落雪,微细的雪粒一点点融化去,不很冷。他抬头去看安坐于他脊背的少年,问:“你从前不是最怕道士?”他记得许多年前吱吱在外头险些被一个凶恶道士收了去,自此之后惧怕的事物中便又多了个道士。其实吱吱的胆子一如既往的小,不过更会掩藏,眉眼间笑着,谁知心中是不是在暗暗惧怕。道士那桩事,还是自吱吱睡梦呓语得知。若不是梦中无意泄露,阿虎兴许永远不会知道。知道了,便自责。那个时候阿虎说不清楚自己是何种心绪,只是难过,又心疼,可是日子过得那样久,关切也有些后知后觉的味道。待吱吱醒后,他将纠结于心的疑惑问出来,得到的却是少年强作无谓的回答。“其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偶尔梦见,算不得什么。”倘若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