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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是按年龄和性别分的,因为跟我们一起的女同事、还有一个快退休的老干都被带到了别的地方。关我们的地方只有两百二十岁以下的成年男性,食物和饮水定时定点从一面墙里送出来,刚开始有人想象着能从那逃走,可我们一起的工程院长说,这叫‘真空管道’,没有人能逃出去的。”陆必行轻声解释说:“‘真空管道’是瑞茵堡的杰作——就是当年凯莱亲王那个臭名昭著的人体实验室。”林静恒问:“你是说反乌会在爱玛重建了一个‘瑞茵堡’,你确定是反乌会,不是阿瑞斯冯私下做的?”一个反科技、崇尚自然、恨不能回归原始社会的邪教,居然搞人体病毒实验?为什么?有什么好处?“实验室建筑外层上是反乌会的标志,没有凯莱亲王卫队的海盗旗,那些抓我们的人互相打招呼的时候都会说反乌会的话,就什么‘为了自然’之类的。”于威廉顿了顿,“对,反乌会标志旁边还有个小图案,画的应该是个人头蛇身的女人。”林静恒蓦地抬头——人头蛇身,女娲!“第一天有人被带走了,三小时后送回来,一直昏迷,总长随行带了个保健医生,给他检查了身体,说没看出异状,当时医生判断,他可能只是被注射了镇定药剂,那人一个小时后苏醒,行动如常,说自己一出去就被麻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建议我们腾出了一个小空间,把他单独隔离了,保健医生组织我们把每天晚饭里的酒精饮料省下来,简单提纯之后用作消毒剂,洒在他身边。”于威廉抽了口气,“可是大约……大约一天后,他开始发烧,肌rou无力,出现……出现了彩虹病毒的症状。”林静恒和陆必行对视了一眼——变种病毒的潜伏期仍是二十四小时,而第八星系总长身边的保健医生没能察觉,说明变种病毒表现出的症状和原版高度一致,至少能瞒住专业人士。林静恒:“传播途径是什么?”“应该是空气。”于威廉说,“有保健医生,我们从一开始就很小心,没有接触过病人的东西。”林静恒的心沉了下去。“从第二天开始,病毒就在所有人中间蔓延,在爱玛上避难的都是星际旅客,只有少量人士有资格乘坐舒适的星舰,大部分都是商船、甚至机甲,全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刚开始,大家一边绝望、一边抱着侥幸,觉得凭自己的免疫力,或许只要足够小心,就能扛过去。”可是死神从不漏掉一个猎物。第74章彩虹病毒是人类的智慧的结晶。依靠人的免疫力抵抗彩虹病毒,是基本不可能的。不要说于威廉他们这些自以为身强力壮的普通人,就算是白银十卫、林静恒他们这种人形兵器,如果没有抗体,也无从抵御原版的彩虹病毒——何况这还是进化版。于威廉说:“实验室里没有一个人幸免。”陆必行隔着隔离服,打开了个人终端上的录音,一时间,地下室里只有医疗舱来回移动与病人痛苦的呼吸声。陆必行迅速给变种彩虹病毒建了个简单的档案,问他:“从开始传播到在人群中爆发,大概是多长时间?”“第二天开始,有零星几个人出现了相同的发烧症状,所有人都很紧张,又过了二十四小时——第三天夜里开始爆发,当时人就像暴风雨下的树苗一样,一茬一茬地往下倒。那么小的一个空间,出现一两个感染者还能隔离、在病人周边喷水预防病毒浮尘,后来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你在那里面,有种四面八方都被病毒侵占的窒息感。”陆必行点点头,问:“这期间实验室有什么动静?有人死亡吗?他们怎么处理死者?”“实验室每天定时向我们喷洒空气麻醉,昏迷时间在半个小时左右,这期间他们对我们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于威廉顿了一下,“至于死人……我不确定,最先感染的那几个人身体素质最差,发病后很快奄奄一息,然后就在我们昏迷期里被移走了,应该是死亡之前。”林静恒:“怎么逃出来的,逃跑路径是什么?阻断又是哪来的?”“我们被关进实验室后第五天,照例是被集体麻醉,”于威廉说,“但我做警督以前从过军,所以比一般人耐药性强一点,不像别人昏迷得那么彻底。”陆必行一愣:“从军?”第八星系维护秩序的武装,基本都是非法武装,他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地方能用得上“从军”这么严肃的字眼。于威廉相信了他那套“小时候感染过彩虹病毒”的鬼话,看了他一眼,就说:“136年那会你还小吧,不记得了。”陆必行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陆信将军带人打进第八星系,那时候我们都受够了凯莱亲王,民间成立了一支‘自由联盟军’,宁可跟凯莱亲王鱼死网破,也不想苟延残喘地在这里烂一辈子,虽然后来……联盟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吧,没把我们‘自由联盟军’列入合法武装,但战时我们跟着陆信将军,从他那接受的是联盟标准的军训和军事化管理。”于威廉低低地叹了口气,脸上剥落的皮rou让他的五官垂下来,呈现出了诡异的老态,他喃喃地说,“那时候,他在第八星系一呼百应,所有人跟着他舍生忘死,我们觉得自己总算活出了人样,从此可以堂堂正正地站起来了……”可是谁知道,人一生的际遇竟能这样无迹可寻,为人的岁月短如流星,灿烂地燃烧一下,终于还是成了泥沼中颜色暗淡的铁石,至今回忆起来,那时为其马首是瞻的英雄悄无声息地从人间蒸发,那时热血沸腾的自己也仿佛只是一段异想天开的幻觉,把那些故事和别人说出来,模糊的细节都经不起推敲。于威廉转向林静恒:“这些年我在八星系政府里混日子,每次到了沃托,都是有求于人,心惊胆战,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现在到了这地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就想问问你们,他到底为什么就非死不可?我不相信他会背叛联盟,你们为什么要诬陷他?”林静恒在隔离服里,隔离服从一些角度看,就像个奇怪的罩子,里面躲的是谁,一点也看不出来。对于这句虚弱的质问,林静恒就和他平时一样懒得理会,他语气不变地追问:“你没有彻底晕过去,然后呢?”于威廉自嘲地笑了一下,收回视线,公事公办地回答:“我隐约听见外面有非常急促的脚步声和简短的交谈,交谈内容听不太清,大致有类似于‘转移’、‘不安全’之类的字眼,然后进来了一群长得很像大肚蝈蝈的机器人,就是那个。”他颤颤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