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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咏则是被这相较蜀中还要愈发浓郁些许的味道呛得轻声咳了起来。卫则那小子,若是知道黔地这边吃辣也这么厉害,大约是死都不肯主动提议过来的。贺咏想到这里,薄唇边不经意扬起了一个很浅的弧度。“唉,原来你会笑啊?”容澜偶然朝他这边瞥了一眼,不禁有些意外地说了一句。贺咏听他这么一说,莫名觉得很是难堪,连忙重新板正了脸,容澜当然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被他这别扭的性子逗乐了。“想笑就笑呗,非得忍着干什么。总是忍会把身子忍坏的,不管忍什么。”贺咏不知道自己的思绪出了什么问题,抑或是心里有鬼,他总觉得容澜这话含着些别样的深意,耳廓便轻轻染上了一抹热红,幸好赤色灯笼的光芒很好地替他做了掩饰,容澜并没有注意到。容澜的目光漫无目的地飘来飘去,定在了一家买炸糍粑的铺子上,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你没吃饭吧,绝对饿了,我请你吃点东西?”贺咏淡淡回道:“不必……”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肚腹中就传来一阵抗拒般地鸣响,他慌忙以袖遮腹扭过头去,面色极其难看。居然在这么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出丑了,让他情何以堪。容澜当即哈哈笑开,方才在客栈里那点仅有的矜持冷傲样也早不知被抛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他也不睬满面惊疑的贺咏,兀自去摊子上买了很大一份,不由分说塞进了贺咏手中。“趁热吃,反正我的药都拿了,还客气什么。”其实贺咏不想受他的好,可人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还要推辞终究是有些失礼,只得道了声谢,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刚出锅的炸糍粑外皮焦酥内里软糯,还夹着饱满的红豆馅料,在微凉的秋夜中腾腾地散着热气,味道的确上佳。卫则他,应当是喜欢吃这种甜食的吧……他见容澜一直倍感无聊地站在旁边,这才想起是对方说有事要同他讲才一起出来的,便几口咽下食物,这才重新启唇。“你叫我出来,是有何事相告?”“哦,对。差点忘了,”容澜回过神来,“这里太乱,还是去个清静些的地方好。”于是贺咏糊里糊涂地就被对方扯去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街角,容澜站定,用一种宁静而复杂的眼神看了他许久,徐徐说了一句。“那玄螭与你,究竟有何关系?”贺咏语气平平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容澜闻言,冷声一笑。“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莫非只准你们对我这个带着玄螭的人有兴趣,我就不能对你们这两个寻它的人有兴趣了?”贺咏心下一沉,意识到这人果然是带着其他的目的来的,一时间放松下的精神又再度紧绷起来。“我与玄螭并无关系,代人做事罢了。”“代人寻这玄螭的所有者?原来如此,”容澜若有所思答道,“能从孤尘门一路寻到这里,你们掌门何德何能,让你忠心到这般地步。”贺咏对他的用词颇有些不快,却也被他如此精准的推测骇得不轻。他记得他可从未说过是孤尘门掌门肖岸让他们来的,怎的此人却能轻轻松松就猜出来?容澜见他脸上一瞬的风云变幻,也不卖关子,干脆一口气说了下去。“很简单,像你这种性情淡漠之人,应当是和旁人处不好关系的,怎的会愿意为了一个无关之人耗费此等心力。唯有掌门之命你不得不听,至于领命之后任务完成得如何,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贺咏不冷不热道:“孤尘门之事,与你何干。”容澜听罢,似是发现果然说中对方下怀,又觉得对方这种像是威胁又像是斥责的反应很荒谬有趣那样,不禁当场在贺咏面前放声大笑起来。那种姿态,狂极,妄极。“好一个与你何干!我活了这么多年,永远都在管闲事,所有人都在质问与我何干。不过我就在此告知你一声,这闲事我管定了。我从蜀中那边就一直跟着你们,没想到居然都找到这里来了,当真是南辕北辙可笑之极!若你就好好地在蜀中那边找,也没必要造成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这小师弟,大约也就不会生病了。”贺咏被他这么多信息劈头盖脸地一通砸下来,砸得他混乱不堪,混沌不堪,一时间不知天南地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容澜从容答道:“大约就是从你们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吧。”贺咏觉得,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尤其是他与卫则二人同面前此人的相遇,堪称传奇。他的意思是,两人应当重新回到蜀中去?蜀中,生病,治病……突然间,那些纠缠在头脑中的无端思绪似乎一条条的终于开始解开了,而很多此前怎样思考都无济于事的破碎信息,也在那一瞬间拨云见日。久之,贺咏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是否曾经在蜀中当过一段时间的郎中?”容澜很是惊奇,但神情中分明也写着欣赏二字:“不错嘛,居然连这个都被你发现了。”果然如此,贺咏心想道,感觉自己与最终的答案又近了几分。“那我们在林中偶遇那次,你究竟是去那里作甚。”不想容澜听到这句话,神色微微地暗淡了下来,仿佛还含着歉意地苦笑了一下。“抱歉,这个真的不是你该管的事。”贺咏本来对得到答案也没报太大希望,因此也并不是很失落,淡然颔首道:“无妨,是我唐突了。”两人无言相对了一阵,却是谁的目光都没有聚焦在对方的脸上,内心中各自思绪万千,一层层的汹涌澎湃,难以平静。贺咏以为,那圣蛊门的男子大约是不愿再同他说话了,谁知过了半晌,对方首先重新打起精神来,双目中闪烁着灼灼的明亮。“说起来,你我能这么巧地相遇,缘分不浅。互相认识认识如何?”不待贺咏回答,他便很顺口地说开了,故作认真的语气中不乏调侃,正如他一贯的作风。“在下圣蛊门中人,容澜。”贺咏不卑不亢地回了一礼:“孤尘门,贺咏字长歌。”“长歌啊,这字取得还真不错。不过说实话,这么听起来还真的不太像习武之人。”容澜负手而立,抬头望天思索着。贺咏则是略略沉下了脸:“请不要说了。”容澜哈哈笑道:“好不说不说,那我们说点其他的。说说那个混……你那个小师弟吧。”贺咏闻言,神色微微一动。子戒。“你还真的是很在乎他啊。”容澜轻声道,